萧知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下意识的往竹屋里望了一眼,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人有些危险。
唐寂却是笑了,他善于察颜观色,尤其是看见萧知秋担忧地竹屋里看去,就更是觉得心情舒畅,因此笑吟吟地看着萧知秋,做出刻意放轻了语气的样子:“姑娘不要害怕,从前的事一场误会,本王既往不咎。”说罢冲柳易凌殊一拱手:“世子凌公子,打扰了,咱们回头见。”便是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知秋,然后含笑潇洒地往东山上去。
唐寂脚步慢悠悠的,走两步还特意回头向柳易望一眼,仍是笑吟吟的冲柳易颔首,表面看似放荡不羁,却令人觉得不怀好意。
柳易神色深沉地看着他的背影,凌殊也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萧知秋。
“你认识宁王?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凌殊对唐寂这个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虽然两人并没多少接触,京中也没什么对他不好的传闻,可是他就是觉得唐寂这个人有点深不可测的,是属于潜意识里有点危险的人,因此听唐寂刚才似有深意的话,他不得不对萧知秋有些担心。
而柳易听了,将眼神从唐寂身上收回来,同样看着萧知秋。
萧知秋看他们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心里不禁也有些担心,忐忑地蹙眉不答反问:“他是宁王?他的性子很记仇吗?”又觉这事真是太凑巧了,前些天才与唐锦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这唐寂又是之前曾有过节的,偏这两个人原来还是两兄妹。
凌殊见她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连忙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没事没事,他虽然是宁王,却没有什么权,与锦惜郡主也不是一母同胞的,他是庶出,只是到底是个王爷,你以后见了他别理他就是了。”
萧知秋仍然有些担心,只是怕凌殊担心她们,便点头应好。
柳易看得拧眉。唐寂这个人他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宁王府的事情总令人觉得蹊跷,当年宁王世子唐策奉王命去勤河查看水灾情况,回京途中忽然感染瘟病,没等治疗便死在豫州驿站,因死得太过突然,宁王妃悲痛不绝,请求王上请太医并忤作验明死因,结果太医与忤作都说唐策死亡的原因确实是因为瘟病引起,只是病情凶险,又因路途劳顿,才致使唐策发病快而暴亡,然后便是宁王妃承受不了悲痛,而宁王也重病不起,这一连串的事情虽说是意外,只是未免太过巧合,却又令人即使心存疑虑也找不出证剧出来。
加上唐寂这两年来的表现都像个纨绔世家子弟不学无术的模样,更是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谋个王位吃喝玩乐就能有此深谋策划的人。
无论如何,唐寂这个人都不简单,年仅十八就成了王爷,运气未免太好,而营造出的纨绔形象也令人觉得刻意,毕竟宁王府两年内竟死了三人,唐寂即使再混帐再纨绔,也总要作作样子表现得悲份一些才是。柳易对他向来保有疑虑。因此出声问道:“你们之前是怎么和他有过节的?”
萧知秋见他神情不像随便问问的样子,而柳易也不是那种随便问废话的人,便也不多话,将那日在稹州凌晨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天官兵在搜查钦犯?”柳易觉得事情又未免太巧合了些,萧和秋一行人在九月十三到京,那途经稹州时应是九月初十左右,那段时间正巧稹州知府失窃。
“嗯,而且他那天还迟了一些下船。”见柳易似乎很重视这件事情,萧知秋想了想又补充道。
凌殊也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点巧,只是他向来不想这些官府上的事,因此便道:“进屋去说吧,我煮壶茶水去。”说罢便是转身往茶房去,这竹馆向来讲究,什么东西都是一应具全。
萧知秋看了看柳易,没说话便垂着眉进屋去,而柳易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沉吟了一下,也不站着抬脚也进屋去。
范釆倩躲在窗边,早就将他们刚才说的话听清了,她简直被吓呆了,那个人竟然是个王爷?她怎么会得罪了一个王爷?她心慌意乱地,见萧知秋与柳易进来,连忙强稳着心神坐到椅子上。
“倩表妹,你琴练好了吗?”萧知秋看着范釆倩,见她没事,便是松了口气,又关心地问道:“刚才宁王进来,他没说什么吧?”
范釆倩下意识地看了看柳易,怕他知道宁王还在追究那事情会以为自己是个专生是非的,便选择了隐瞒,反而柔柔笑道:“没有,他说误会一场,已经不计较了。”说罢站了起来笑望着柳易,道:“那首曲子我基本练好了,只是时间不充足,怕弹得不好,柳世子听了别见笑。”
柳易淡淡地望着她,“范姑娘多虑了。”便不再多说,随意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范釆倩心里欣喜,顿时便将烦恼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继续引起柳易对自己的关注,若是能得到柳易的心,那什么宁王的自然也就无须惧怕了。
萧知秋见了范采倩这个欣喜的模样,顿时便有些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原来范釆倩也倾慕柳易。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柳易那样出身尊贵又冷冰冰话也不多两句的人,未必会看得上平凡的她们,忽然想起齐霁月倾国倾城的模样,心想也许那样名动京城的绝世女子,与柳易这般人物才算般配。
范釆倩古雅的琴声徐徐弹起,萧知秋也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便也静静地坐了下来细心听音。
凌殊煮好茶水进来,也没出声打忧,替每人都倒了一杯茶后,便也坐下静心去听范釆倩的琴声。他的要求高,对这琴声自然也是挑剔,但念在弹琴的人才刚练手,也算是可以的了,只是想着范釆倩这姑娘看着不像个安份的,怕是练得再熟再好,也弹不出这曲子的意境出来,便是一笑,淡淡的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