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怎么也没料到老者会如此说,他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弧度:“好,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横加阻拦!”
哼,这趟到风云堡,他原本就没想到能立即找到戚昊厉,他来,只不过是变相的告诉戚昊厉,他醒了!他来报仇了!
便也就在这个时候,老者侧首,看着季舒玄的样子欲言又止。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又往前走了20来米,酒味更重,老者朝季舒玄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不再朝前。
“季公子,请!”老者说着,率先从洞口跳了进去。
他忽然发现,这一路上,恨意那么重,他无数次在想的要报仇,要报仇,却只仅限于要把人制服,然后让他求饶后悔痛哭流涕,却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
从内院一直到风云堡大门,强劲的山风夹着深秋特有的寒意,吹拂在身上,就仿佛刀子割一般。
听得洞里传来的风声,感觉那下面并不太深,季舒玄跟着跳了进去。果然,不过两三丈的距离。
“好。”季舒玄看着这人的侧面,贾有啊贾有,你可知道,你这是把戚昊厉往黄泉路上赶啊!
显然,戚昊厉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这一趟,他的目标就是报仇,如今,仇人就在前面,他很快能看见他,然后……
那人一直注视着季舒玄的脸,到快走进季舒玄的时候,他忽的跪了下去:“季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堡主!”
“既是堡主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我想,他更愿意死在你的手上!既然死得其所,就好过现在生不如死!”老者竟是说的异常坚定。
正要往下,忽的,一个不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请问,是季舒玄季公子吗?”
暮色更沉,重新穿过风云堡长长短短的走廊,走廊两侧,有白色风灯随风飘零,远远看去,如一个个小球。
似乎是沉思,似乎是回忆,季舒玄等了很久,等到他几乎要以为老者睡着了,那位老者才又继续说:“然后,我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把那个面具男关到地牢后,他把自己也关了进去。”
不过也好,之前他还因得戚昊厉武功高于他,一路上设计出无数个方案,如今竟是一个也不用了,那个人,正画地为牢等着他去报仇呢!
但是,季舒玄知道,这个人的武功肯定不低,也绝对是个藏匿高手,否则,以季舒玄的武功,绝对不可能有人跟在后面都发现不了。
既什么也没有埋,自然,不会有任何人的尸体!
“请问是季舒玄季公子吗?”那人重复,一步步朝季舒玄走过来的姿势深一脚浅一脚,显然,这是个跛子。
“季公子该是来报仇的!”老者忽然抬头,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偏生长了一双精光乍现的眼睛,“我和其他人商量过了,就算季公子是来报仇的,我们也愿意将您带到堡主身边!”
然后是横七竖八无数的酒坛子,顺着酒坛子,他看见埋在酒坛子中的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
“厉堡主回来的时候,这里已是血流成河,厉堡主和我们余下不多的几个人,把其他人都埋在后院,然后,他给自己也立了一块碑……”
老者正在一旁等他,旁边甬道不长,隐隐有光。老者在前面带路,季舒玄跟在后面,很快再一个拐弯,墙壁处终于出现了一盏小油灯,灯芯如黄豆般大小,周围晦暗不明。
“他用人头祭奠了死者,我们问他另外一个人怎么处置,他说他还没想好,只命人将面具男关到地牢,然后……”
这里是戚昊厉的风云堡,风云堡灭了,可他一定会留下眼睛,这里每天发生过什么,什么人来过,来做什么,戚昊厉一定有他知道的方法!
又一次走到后院,跨过林立的墓碑,老者将季舒玄带到东厢的位置,走进小厨房,伸手在灶台上按了一把,只见灶台缓缓朝一旁移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其大洞入口之宽,竟足足够两个人并行走进。
有象也处出。“起初的时候,我们以为他只是进去惩罚那个面具男,却没想到,他在地牢里一呆就是几日……再后来,我们无意中听到他的呓语,才知道他做了对不起他最爱的人的事情……他这个是画地为牢……”
“救他……”季舒玄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眸中三分讥嘲七分自嘲的看着低俯在地的老者,“我这趟来,可不是为了救他……”
他的头发纷乱,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簇簇粘在一起,胡须乱七八糟,整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从前英挺威武的影子,整个就一酒鬼的模样!
他的左手抱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坛子,右手抱着一柄剑,正是他成名多年的风云剑,此刻,他把剑抱得很紧,仿佛抱着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似是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滚!”一个粗哑的声音从戚昊厉喉中吼出,然后“哼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