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干掉他们了,徐烟不在。」男孩这样说。
「又失败了吗……」柳真放松了脖子,枕在男孩肩头。
「还没结束,柳真,好好对待自己,别忘了晚上还要去雪莉那里,相信会有进一步情报的。」
「不相信他们。」女孩说,轻轻环住男孩的脖子。
「那你相信我吗?」男孩伴着稳定的步伐说。
「难说。」女孩这样说着,却搂得更紧了。
「睡吧,柳真,我这样背着舒服吗?」
「不算差,」女孩看着远处的雾气和层层叠叠的茶田轻声补充道,「别乱摸。」
「柳真,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孩子一样。」男孩镇定地陈述,「其实我想起来更多的事了,准确的说我也这样背过徐烟,不过她真的很轻。」
「你是在说我重吗?」柳真嘟囔着撅起小嘴。
「不是……」男孩轻轻摇着头让身后的女孩感知到,「她几乎没有体重,我可以确定徐烟就是那个幽灵少女。」
「嗯……」女孩全身松弛下来,任由男孩托着。
「不说这个了,睡吧。」
「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会?」
「跟你没什么可聊的。」女孩带着目的不明的笑,耳朵贴着男孩的背。
「那我说,你听。」
「嗯……」
「柳真,我跟你讲讲我考来钱唐之前的事吧,」男孩忍着手臂和双腿挤压许久的酸痛,对着地面微笑地说着,「其实我老家的湖景更美,那里沿着湖岸的路线交织起来,如果沿着湖边可以走很久很久,相比之下人也很少,山和水就那样很自然的过渡,没有什么房子。」
他停下来晃了晃,将女孩托稳,继续迈步,
「湖里也有很多好吃的,听苏濛说你喜欢吃鱼虾,其实那里的鱼虾特别多,我想以后哪一天可以邀请你们去玩一玩,可以留在湖面上一整天,钓鱼什么的别提多自在了,那里的水很干净可以直接喝下去的,我小时候还偷偷在那里游过泳,当然现在不让了,哈哈。」
他侧过脸看着女孩环在肩前的小手,视线又落到前方的地面,
「还有啊,那里也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桃子熟了我们就去摘桃子,杨梅熟了也去摘杨梅,橘子熟了再去摘橘子,柳真,你喜欢什么水果?我想可以留一块地种上一两棵,不用担心不同的果树,他们不会打架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
「虽然我住在城区,但有时候也会住到湖边的外婆家,每天清晨打开窗,让带着湿气的风吹进来,整个人就会清爽很多。」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喘了几口气继续说,
「其实我没见过我爷爷奶奶,爸爸也不怎么说,不过在外婆家还是玩的挺多的……这些年沿湖的地产开发越来越多了,说实话有点找不到小时候的回忆了,不过也有一些野湖野岛什么的,如果到了湖对岸,还可以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油菜花梯田,还有白墙黑瓦的那种老房子。」
「柳真,」他对着地面露出幸福的笑,「我想……我们三个人可以在一个荒岛上搭一座小木屋,不过,烤鱼可就拜托你了。」
男孩等待的应答不知所踪,身后传来平缓的轻柔气息,不知不觉女孩沉沉睡去。
背着苏濛的记忆残存,不得不说柳真的身体要比苏濛结实很多,但毕竟都是柔弱女子,即便自己没有多少体育锻炼,一开始呼吸短促之后很快便能适应起来。
抱着多多感受的心思,男孩忍着酸痛托地更紧了些。
自责的心绪一直缠绕着男孩,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配不上两个女孩,哪怕是十分之一都配不上,不知何时对于突如其来的承载感到困惑和忧虑。
所谓成长,如果一边是自驱的话,那么另一边就是被迫,大约还谈不上爱的年纪,却执着地认为只要自己多付出一点,对方就能获得宽慰,有时候默默地在旁边看着也顿觉满足。
即便红色是最美的颜色,却也太过热烈,除非是吞天吐地的博大胸怀,常人怕是难以驾驭。
得到一个糖果便想得到另一个吗?男人真的是这样的动物吗?
男孩自责地咬着嘴唇,对着地面露出难以解释的哀伤面容。
至少在此刻,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只剩下他和背上的红色女孩,他叹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不知不觉踩到了一处坑洼,男孩脚轻轻一歪,脚踝发出脆响。
「啊!」
摇摇欲坠,重心顿失,伴着虚脱和酸痛,大脑被天旋地转所侵袭,女孩似乎要滑落……
「不可以!」
男孩忍着脚腕的痛迅速站稳,一顿一顿拖着自己迈步,并尽可能保持上身的平稳,让自己充当女孩安眠的床垫。
女孩的呼吸安详无比。
至少在此刻,至少在此刻。
他知道自己进步了不少,如果换做一个月前,不要说触碰这样的事,就连向她说话都要鼓起勇气。
他知道换做是不在意或者是轻薄的语气,或许能更快见效。
不太明白为什么承受如此的身体痛楚,女孩竟然睡得这样香甜安详。
不明白为什么苏濛会坚持让他陪伴柳真,不明白柳真为何将苏濛托付给自己。
静静地面对,就好像山中的雾气一般,静静地等待一切消散。
哪怕身体再痛都没关系,只要静静地托起她。
男孩苦笑了一下,所有思绪消散之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名叫「真如」的石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