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麒麟殿,但透窗吹来进来的风,却转了方向。
归云宗的阎王帖被江淮取出来后,皇帝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龙椅上,粗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那冰冷的玉如意。
他直视着不卑不亢的江淮,片刻,又将视线投到骆礼维身上。
骆礼维眼前一黑,只觉得头顶有巨石倾轧,‘扑通’的跪了下来,抖声道:“皇上冤枉,微臣绝对没有做这种事,定是……定是……”
“定是什么!”宁容左趁机道,他看出骆礼维想把事情扣在江淮身上,说她偷换了阎王帖,遂冷笑一声,“看来大哥说的不错,真正想盗取密令的人,是你。”
旭王一愣,微皱了皱眉,这狐狸的一句话倒是把他给撂了,现在他再出言反驳也不行了。
漆黑的眼珠骨碌一转,他微动了动下巴,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长信旧臣暂且不是什么大威胁,反倒是宁容左和成王。
但看情况,那只狐狸是动不了,倒是成王……他咂了砸嘴,今夜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想到这里,旭王再次开口:“既如此,是我冤枉……御典大人了。”说着,他转过身,竟厚着脸皮去扶江淮,“大人莫要怪罪,我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若是真出了盗贼,总不能放任不管不是。”
江淮瞪着眼睛,一抹细红盛着薄怒。
好个宁容阳,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不过眼下不是讨公道名节的任性时候,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重重的甩给骆礼维才是要紧。
“君幸,先起来吧。”皇帝也适时开了口,他本想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继续甩罪给江淮,可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当堂如此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况且,争辩到了这里,稍微长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江淮被冤枉的事实。
只是,又让这条毒蛇给溜了。
可惜呀,可惜。
他在心中叹完,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旭王,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人牵着走呢?
稍微扭了下脖子,又看向宁容左。
老四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儿。
殿中,江淮轻推开旭王的手,踉跄着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殿下已经还了下官的清白,下官又怎会怪罪呢?”
旭王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威胁的目光从她的脚踝处,一直游到崔的身上。他知道,江淮今夜必也出宫打过密令的主意,却不想被骆礼维和长欢捷足先登,还险些被反咬一口。
“大人好胸怀。”旭王轻笑,他现在惦记的是如何扳倒成王的事,遂淡淡道,“父皇,既然这黑衣人是骆侍郎所派的杀手,那这柄扇子也定是用来诬陷御典大人的赝品,只是不知道骆侍郎为何要盗取密令,还请父皇明察,还御典大人一个公道。”
皇帝望着他,好半天,才道:“朕知道了。”
旭王一愣,旋即上前一步:“父皇,这证据确凿,骆礼维勾结归云宗盗取密令就是不争的事实,您总要详细的审一审。”
“审什么?”皇帝道。
旭王已经看出皇帝的面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咬牙继续说了,毕竟,江淮和成王,今夜总要栽一个才行。
“当然是审问缘由。”他道,“依儿臣之见,骆礼维不会无缘无故的盗取密令,此事必定有幕后主使。”
“朕知道了。”皇帝再次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