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容左手尖一顿。
江淮看不见他的面容,依旧继续道:“只是那刀子有些奇怪,不是直刃,而是卷花的,一不小心就刮了我一道肉下去,就是腰这边……”
“别说了。”宁容左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江淮的语气越轻松,他就越心疼。
这丫头,真是已经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了,就说自己回来这小半年,都碰上好几回了。
江淮低头,睫毛掩着分不清眼神。
“脚踝还疼吗?”宁容左叫她转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来,“这是我从太医署弄来的药,专治扭伤的。”
江淮接过,顺手就要去脱袜子,恍然顾忌起这只狐狸的存在,低声道:“你还是快回……”
“拿来。”宁容左夺过药瓶,也顺势夺过她的脚,见识了江淮粗暴的擦头发法,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自己擦伤药。
江淮有些推拒,虽然身为掌外女官,抛头露面已成习惯,但脚丫儿这个私密的部位实在是让她难以释怀,连连道:“我自己来就好。”
“别乱动,再乱动我点你的穴道。”宁容左威胁道。
江淮一愣,瞬间老实。
点穴实在是太难受了,先是疼,后是麻,即便是解了,也会僵冷好长一会儿。
虽然在自己的屋檐下,但还是得低低头。
眼瞧着面前的毒蛇安稳下来,宁容左将她的脚扳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脱下袜子。
同手一样,江淮的脚型也一样小巧干净,白嫩的脚趾像是打磨刚好的玉坠,无暇剔透,唯独小指旁有条一寸长的伤疤,根据习武人的经验判断,该是初学轻功时踩桩留下的疤痕。
江淮见他看得出神,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宁容左连忙按住她,将稠腻的药液倒在掌心,搓了一搓,随后轻轻的抚住她的脚踝,仔细的按摩着。
这几日,脚踝的扭伤已经好了很多,淤肿消了,就是偶尔踩得重些还是会痛,江淮看他如此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好痒啊。”
宁容左抬头,眸子的笑意透着发丝漫出来,他道:“一会儿药渗进皮肤,会更痒的。”
说着,灵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攥着她的脚掌心。
江淮怕痒,又怕笑出声来吵醒旁人,一个劲儿的往回缩脚,宁容左则一个劲儿的往回拽。
一缩,一拽。
几个来回后,一个寸劲儿,某狐狸再次受伤。
‘……’
‘……’
江淮脸色微红,看着他捂着某处,一点一点的,十分小心的,以一个特别怪异的姿势倒在榻上。
“没事吧?”她有些心虚道。
那人从被褥间抬起脸庞,额间隐有虚汗,却还是硬撑着干笑两声:“无……无妨……”
江淮抿了抿嘴唇,瞧着他的狼狈样子。
片刻,噗的一笑。
这一夜,空气中弥漫着蛋蛋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