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西昌流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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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辽阔的穆家马场上,叶颂着一身水绿色的戎装,胯下骑着那匹可以脚踏飞燕的流云驹,疾驰在江淮的视线里。

那人抱臂不语,旁边是一脸坦然的叶征,再然后是蹦了一晚上,两个黑眼圈极重的慕容清,他自是一脸冰冷,还有着三分怨妇的味道。

叶征瞥眼江淮,良久开口:“你是想把这丫头弄到手吗?”

江淮倒也不掩饰,清冷道:“跟你不能保命。”

叶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要是真能把她拉到我的阵营,得父王之爱,你就是我步行储位之路上的大功臣。”

“不敢高攀。”

说罢,江淮跃身上马,去追在场上飞奔的那人。

而原地处,叶征瞥眼慕容清,依旧是那句话:“兄弟,稳住。”

……

……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而在江淮的忽冷忽热的攻势之下,两人的关系算是打得火热,虽然在明面上不表,但叶颂这种把任何心情都放在脸上的人,也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午后,叶颂骑着流云驹绕着马场又是一圈跑完,瞧见江淮正坐在下坡溪边饮马,她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曲着左腿,好像已经睡着了。

叶颂怕打扰她,便在老远处就下了马,小心翼翼的步行过去,半弯着身子端详着闭目养神的江淮,话说这人的五官还真是让人不忍移目的好看,忍不住蹲下来捧着脸颊看她,嘴角尽是收不回去的笑。

“别在我旁边傻笑。”

那人忽然开口,好像没睁眼也看的一清二楚。

叶颂脸色一变,被她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顺势也不起来了,整理了两下衣摆,然后环着双腿,将下巴垫在膝盖上,望着那溪水出神。

江淮半睁眼睛,清冷道:“想什么呢?”

叶颂难得语气惆怅:“我在想,我们西昌皇室什么时候可以回归正途,将政权从那些世家无赖的手里抢回来。”为难的摇头,“硬碰硬怕是不行啊。”

江淮合眼泼冷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硬碰硬的话,我想他们不介意推翻你们叶家的统治,重新立一位君主。”再睁开一只眼睛,话音戏谑,“没想到你还有这治国之心,我以为你就只会每日缠着我胡闹呢。”

叶颂本就烦心,被她这么一说更烦心,抓了把薄雪就扬在她的脸上,得意洋洋的说道:“旁人想要本公主缠,本公主还懒得缠呢。”说罢,又自顾自的嘟囔了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远处走来的孟行听到这句话,脚步猛然停住,恍然觉得这溪边的一对璧人是如此的刺眼,比这冬日的太阳还要刺眼,胸口一阵嫉妒刀绞般的传来,他花了些许时间整理好情绪,这才走过去道:“公主,殿下。”

江淮一听这人声音就没来由的厌恶,撑坐起身子抹掉脸上的雪,起身牵住饮饱水的马往回走,路过时清冷道:“孟公子,好巧。”

孟行见这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素日被蒋豫新他们讥讽也就罢了,一个求和质子还敢无视自己,他忍不住皱眉道:“宁容远!”

可这三个字说出来,先开口训斥的却是叶颂,那人举着马鞭对着他,一脸不快道:“放肆!六殿下的名讳可是你能直呼的!”

自己喜欢的人却再为别人说话,孟行猛地皱眉,对江淮道:“宁容远,我可警告你,以你的身份可做不了这西昌的驸马。”

江淮冷眼,笑容蔑然:“我的身份不行,难道你就行了?”

孟行凌眉倒竖,手臂侧忽然闪出一道银光,赫然是一柄匕首,气急至极,猛然向江淮的脸上割去,那人轻巧躲过,手中马鞭一甩,没有误差的打在孟行的手背,那人吃痛松手,匕首也飞了出去!

江淮再一出手,那马鞭富有灵魂一般卷住孟行的手,随后往旁边狠厉甩动,那人便轰的一声整个扑倒在地上,脸埋进了薄薄的雪地里,痛苦的挣扎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叶颂反应过来交手已经结束,明明受伤的是孟行,她却先去关心江淮,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宁容远,你没事吧。”

江淮瞧着地上那人,满眼不屑,牵住叶颂的手:“咱们走。”

……

待这两人走远了,孟行才从这一摔中缓过来,他痛苦的撑着地面翻了个身,瞧着那蓝天白云,心情却是跌倒了谷底。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对付江淮的时候,陪同前来的孟府管家从远处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少爷,城东墙那边出事了。”

孟行瞪眼,浑身的汗毛倒竖:“怎么回事?”

管家无奈如实相告:“怕是偷运走了太多砖块,要塌了。”

……

……

西昌在中原最出名的,不仅仅是‘世家控国’,还有一个说法,叫做‘一城一国’,这个城指的就是洛阳城,所谓‘一城一国’说的就是西昌国土面积在中原七国中较小,而这洛阳城直接占去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两分,一分是矿土和崎岖到无法居住的寒北地域,另一分就是洛阳城外,数十万暴戾的流民之所,俗称贫土。

有这样一句话,洛阳城是个四面长墙围起来的牢笼,里面是人,外面却是野兽,也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流民,百年的饥饿和排挤让他们于传承中变得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无有道德人伦,为了活下去,不惜茹毛饮血。

当然,这也是世家控国造成的悲剧。

城里的人吃饱撑死,城外的人活活饿死。

这凶险的贫富差距。

只有一墙之隔。

当初江淮乘车遣送至西昌的时候,就是从宽广无边的北城门进去的,那里是四面城墙中唯一一面没被流民霸占的入口,由庄恭的十三万川军负责驻守。

至于其他三面广至无边的城墙,分别由三位世家族长负责,既然手握国内最重要的兵权,就要做好保家卫国的本职工作,孟家即是如此。

他们主要负责的,乃是那面高十三丈,入土十三丈,厚九尺,全长三百余里的城东墙,共计烧造青砖三千多万块,用的是当初挖建墙外三十米宽,三十米深的护城河里的黄泥,可谓一举两得。

这四面城墙伫立了近百年,刮风不倒下雨不毁,闪电雷鸣也无法撼动表皮分毫,尤其是孟家负责东墙,最为坚固稳牢,家族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可能是最近十年西昌国情大好,内无忧患,外无强敌,只有这手无寸铁的流民在无用狂吠,孟家族长孟良便懈怠下来,眼见着庄恭修缮了一座外宅,自己便也心痒,想给自己建立一座温石堂,以作晚年疗养之所。

但是既然要内置温泉,普通的木料肯定不行,怎奈青砖较贵,一座温石堂建立下来怕是要百万金还多,孟良拿不出来,又实在眼馋庄恭的外宅,遂动了歪脑筋,偷着在自家负责的城东墙上做起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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