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扬婉转,如丝如云,清净着我的心。
轻轻的“咔嚓”一声,是有人踩断枝条的声音,我停了下来回身望去,原来是晋王,他几时来的?我看向身后的邱铭远,吩咐说:“小七,我们回去吧。”又转身问晋王,“有事吗?”
他不说话,只是看我。
我微微皱眉,不再理睬他,带着邱铭远与他擦身而过,回了村落。
晚饭时上官瑞却不见了踪影,也没人问起,真是风一样来去的江湖人,不知呆会又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桌子人吃的很安静,除了偶尔端菜来的大婶外,无一人说话。平日里我与晋王在饭桌上可都是刀枪剑影,夹枪带棒的,对于今天这看似和谐的气氛我反而是觉得十分诡异。
会是因为那个吻么?我微微抬,不着痕迹的用眼角稍观察他,他的表情很平和,只是目光似是有些纠结。在思想斗争么?
其实这一路晋王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个荒淫无道贪图美色的储君,相反,他对于曜日国君用八个城池来换取玲珑的事还颇为激愤反感,也许他是在自责,自责自己也为玲珑的美色所迷。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而中了千日醉的我,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杀人快刀。碰不得,沾不得。
只希望他休要打玲珑的注意才好,如果他想沾我,结局只能是全军覆没。
倒不是为谁守身的问题,我不是女人,自然也无贞操可言,再说我早已被有琴渊咬了一口,又怎会介意再被晋王咬一口,只是怕他这一口咬下去是代价沉重。
晋王要是死在我手上,我焉能活命,我更怕的是,他没因为千日醉的蛊毒而死,就被邱铭远给一刀咔嚓了。然后邱铭远也被咔嚓,之后我也就……越想越乱,我忍不住甩甩脑袋,嘴边的饭粒掉了一地。
我尴尬的身子一僵,好歹玲珑是一王爷,吃饭吃成这副模样也算是丢国家的脸了。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看看桌上与地上的饭粒,暗想这次又给晋王抓了话柄,好出言嘲讽我一番了。可等了一会,晋王只是自顾自的吃饭,似是完全没现我这失礼的举动。
我目光下移,瞥到他衣服下摆处似乎还粘了几颗白白的饭粒。
我再次抬眼,现暮岚、青岚与秋岚正神情古怪的看着我,与我视线相碰后又都低下头去,我皱起眉头,看看他们又看看晋王,浑身的不自在。
这时,一旁的邱铭远无声的递了块绢帕给我,我镇定的接过,撩起面纱,擦擦嘴,又把绢帕递还了给他。
晋王忽道:“妹妹,今晚我看就让七护卫与青岚他们轮番守夜如何?”
什么意思?不让小七在与我一起睡一屋?
我呲牙狠狠瞪他,果然不找我茬他就不爽!
但不等我怒,邱铭远便道:“御七遵命。”我扭头瞪他,干嘛要理睬这不讲理的人!邱铭远对我笑,“公子考虑的周到,哪有家丁与小姐共住一屋的道理。”他这样一说便也是堵了我的口,我只得附和的点头。
夜,月明如水。
睡到半夜忽的惊醒,我做了噩梦,梦到有琴渊拿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对着我阴测测的笑,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我透过窗户往外望,繁星点点的夜空被月光衬的散出一种祥和的美。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习惯性的抬手看表,看到干净白嫩的手腕才想起我在古代没,有手表。也不知现在是半夜几点了,我在床上愣愣坐了会,又躺下,但一合上眼便想起有琴渊扭曲着俊美五官露出可怖笑容的画面。我又翻身坐起,拿起外衣披上,下床。
我推门,老旧的木门出吱嘎一声,特有恐怖片的味道。
深吸口气,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腥气,晚风轻轻的卷来,似乎还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
我微微皱眉,箫声?没听错吧,我挖挖耳朵,果然没错……是箫声!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汗毛顿时炸起。
我四下张望,村子里空空荡荡,守夜的人呢?邱铭远呢?
箫声丝丝不断钻入耳中,我不知不觉抬脚,漫无目的往外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回荡:这箫声有古怪!不能听,不能听!脚下却依然是控制不住一步接一步,腿好像不再是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寻找箫声的源头。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里,整个人被那缕幽幽的箫声牵引着。
忽的,箫声嘎然而止,我蓦地惊醒过来,惊惶的倒退了一大步。
林间黑漆漆一片,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时而伴着狼啸声。我咬紧不断打颤的牙床,忽的,眼前似有一片黑影飘过,我使劲揉眼睛,倒吸口气,鼓足勇气,大吼出声:“是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我不怕你!是鬼是人都给我拉出来溜溜!”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严格说来,也是当过鬼的人,只是……僵尸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只要别是那种长披散,穿着白衣在地上抽搐爬行的日本女鬼就行……脑子又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呸呸呸!打住!这里哪来的日本女鬼!
过了会,我见没有动静,又紧张的吼道:“不出来?那我……那我可就走了!”后退一步,心惊的查看四下的情况,提高音量道:“我真走了!”喊完我立马转身,拔腿就跑!
跑出不足三米距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飘落下,杵在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连忙刹住后退,可事实通常就是愈急愈乱,这不,左脚绊了右脚,眼看就要直挺挺往后栽倒,那黑影居然好心的拽了我一把,还连带旋转了七百二十度,把我搂住,四目对视,脚下的枯叶竟也缓缓旋起飞扬。那造型,绝对的武侠片中英雄救美的狗血p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