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马,一袭白衫,一条类似华夏图腾生物的四爪白蛇。
那名雪衣女人仿佛神仙人物般姗姗而来。
禅迦婆娑,一个不需要任何华丽词汇形容的女人。
摸了摸那匹温顺而卑躬的白马脖子,禅迦婆娑那双似乎能够穿透命运的秋眸凝视着有点不耐烦的叶无道,笑容飘渺,檀口轻启:“反抗命运,何尝不是你的一种宿命?”
“少跟我来这一套。”叶无道烦躁道,跟这样的女人相处比跟清傲冷骨的叶隐知心还要艰难,甚至是难堪,试想当一个女人几乎能够熟知你想法,你该如何自处?叶无道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了看那匹因为白蛇“那罗衍”而浑身颤抖的白马,畜牲跟人类有何异?面对强者同样是卑微屈膝。
“知道一切,却无法改变,我的男人,你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情吗?”禅迦婆娑眼神哀伤地黯然垂首。
“更无奈?多了,你就少在那里为赋新词强说愁了,男人得了性障碍无奈不?女人为了保持身材保住事业不想怀孕却偏偏有了孩子无奈不?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奈不?什么玩意,就你那点破事?!”叶无道不屑道,用眼神示意苟灵一起离开。
“叶无道啊叶无道,你可是也说过把别人踩下去显得自己鹤立鸡群并不是聪明,而是精明,把别人拔高了还显得自己高大那才是真正的智慧,为什么你对我就是如此苛刻呢。或者说,我对你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禅迦婆娑低头凝视着那条眼珠漆黑如星空的印度图腾生物,那衍罗,它温顺地表面下灵性盎然。禅迦婆娑胯下那匹被召唤过来的紫禁城白马战战兢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神态依然看破世事的淡然,但嘴角地弧度却轻盈灵气。
任由叶无道与她擦肩而过,禅迦婆娑始终垂首,表情如命运般模糊。
命为“那衍罗”的白蛇生物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叶无道和苟灵的那两匹马竟然硬生生跪了下去,叶无道一个后仰强行拉起那匹迫于那衍罗淫威的马匹,制造出一个猛然的抬蹄,而那缰绳也在剧烈拉伸中被扯断,由此可见叶无道的力道之巨。
转身。看着这道伟岸而决绝的男性背影,禅迦婆娑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命运。我不会爱上你这样自我的男人。”
“狗屎。”叶无道冷笑道。
这是他对命运的嘲讽。
原本有点黯然神伤地禅迦婆娑噗嗤一笑,掩嘴嫣然,“你啊你,一千零一夜中王子爱上世俗小女人是因为新鲜感,说不定和你相处久了。真的会如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毕竟堕落的快感要比遵循道德来得轻松而愉悦。”
吉灵看着这两个意识有点羚羊挂角地奇特男女,有点莫名其妙。那条神秘生物竟然真的能够驾驭其它生物,女人的好奇让她暂且压下人类对未知事物充满恐惧的本能。如果说叶无道强势超出她对这个世界的一般认知,那么禅迦婆娑这个女人地飘渺就让她如同在看待神话。
狼狈从马背上下来的苟灵眼睛也不眨地望着她,还有她手臂上缠绕着的雪白四足大蛇。
“种下因,结出果,六道之中一切皆有因果,前世因现世果,苟灵,你姐姐。你,都是被选中地人,无所谓悲哀,无所谓幸运。”禅迦婆娑转头第一次望向苟灵,似乎对她的遭遇了然于胸。
苟灵神情大变,惊恐而慌张。
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叶无道的表现会那么失态。
叶无道,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叶无道
“她不过一凡人,思想境界可没有你这么崇高,有痛,有伤,有血有肉,你以为世人都如你这般无欲无求无我无相?”叶无道似乎也察觉自己情感上的异样波动,逐渐恢复平静,跳下胯下那匹已经受伤呻吟的马。
禅迦婆娑微笑不语。
叶无道神情不禁忿忿,他最憎恶的就是她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是神,还拿不出让她跪下唱征服的资本,嘴角突然毫无征兆地勾起一个轻佻弧度,脚尖一点,身体跃起落在那匹白马地额头,俯看禅迦婆娑,姿态倨傲,“女人,把自己的鞋子给世界所有人穿是件相当相当愚蠢的事情。”
“虚心受教。”禅迦婆娑莞尔道。
“冬白,见到老大还这么嚣张?”叶无道蹲下来,跟那条明显暴躁不安的“那衍罗”大眼瞪小眼。
小白?偌大的印度十亿人,谁不把“那衍罗”当作湿毗奴的神圣化身,能这样称呼它的也就是叶无道一人了,事实上叶无道在印度跟迦叶修陀玩命的时候没有少折腾蹂躏“那衍罗”,对此“怀恨在心”的那衍罗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禅迦婆娑像是看着两个亲人斗嘴般温馨,冰冷的心境流过一丝暖流。
轻轻摸了摸那衍罗的头,她朝叶无道摇头笑道:“你就不能友好点?”
“不友好?”叶无道邪笑道。
被禅迦婆婆安抚下的“那衍罗”收敛猩红蛇信,安静如死物。
它虽然未必能够通灵达到人类思维的恐怖地步,但谁把它丢进集体发春的母蛇窟、谁给它塞下一堆七叶草(宫廷御用印度神油一味最神秘的草药)等等恶劣事件它还是记得一清二楚,这种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它怎么能不暴走。
“多久没有被我抱过了?”
叶无道坐在禅迦婆娑身后,伸出双手象征性地轻轻环住这位神圣不可亵渎的女人,如果说慕容雪痕用音乐征服了世俗世界,那么禅迦婆娑在精神领域的话语权比叶隐知心还要恐怖。宗教和命运,始终是被强者操纵的玩物。
那条碍眼地那衍罗被叶无道不露痕迹地从禅迦婆娑手臂上拎下来丢掷出老远,挂在一根树上,极其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