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直接赶往和子不语约好的见面地点。路上和他通了个电话,他们那些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看着沿路不再熟悉的景色,暗叹这个城市变化之快。
突然之间心里生出一些担心。我这样的行动,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我对他们这些人的需求是相当迫切的,他们不会因此而猴子大开口吧?再想到和子不语短短的几次交流,又觉得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和他们约定的见面地点就是他们的工作室,位于东四环附近。这里离机场不算太远,并且不用穿过中心地带,堵车现象也不明显,没有用多长时间,终于到达了我此行的目的地。
下车时,我已经见到旁边有两个人立在那,似乎是在等人。直接告诉我,这就是我要见的人。便径直走上去,那两人似乎也预见到了,一人看着我说:“你是吴越先生么?”
我说:“是我。你是子不语?”他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另一人稍微大些,我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十岁。
他也点点头。“进去说吧!”边走边向我介绍他旁边的那人,叫做穷狐狸。看来也是个网名。穿过朝着大街的商房往里面,来到一个院落,正对着的一个房间便是他们的工作室了。这里面有一个教室的大小,四周摆放些一些电脑和其他设备,屋里面其他五人见我们近来,纷纷向我问好。
这五个人年纪似乎都不太大,还有三个女孩。最小的一个女孩看上去也就20岁的样子。子不语向我逐一介绍:三个女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是天天,稍大的是劳薇塔。最小那个是沐雪。另外两个是神仙之泪和醉里挑灯。我逐一和他们握手。
子不语说:“我们这些人大多是从网上结识的,所以大家都以网名相称,真名极少用。最多的是叫绰号。”
他们之间的互称的外号,更加的诡异。子不语被称为“不甩你”,像极了女孩的称号。那个穷狐狸被叫作穷鬼。据说他从来都存不住钱。那个神仙之泪,一直被他们叫做“色妖”,据说此人在网上凡遇女性,必勾搭之。他自己大叫冤枉,连称都是玩笑,平时是十分正经的人。醉里挑灯看上去不大。实际上是这里面年纪第二大的,只是面相嫩了些。被众人唤作“老醉”,除了年纪上的原因,还有就是他平时喜欢喝上几口。
三个女孩倒没什么绰号。只是那个叫天天的小姑娘被叫作“520”,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这些人性子都很活,那几个小姑娘也不见半点羞涩。交谈了一会,已经和我显得很熟络了。而我对他们的了解,也深了一层。
听他们说起往日里的工作,原来他们都是四处承接些散活,并灭有固定主顾。七个人里,平时在这里工作的也只有三四个人,其他的人都四处飘荡。也许自由和自我是他们最注重的,对他们来说,工作就是一种游戏。如果太多的束缚,就会失去游戏的乐趣。
闲聊了一会,子不语把我带到一台电脑前,打开几个模型说:“你确定要来后,我们又把前面的模型精细化了一些,不知道符合不符合你的要求。”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玩偶,在他的操控下,做出各种动作。这一瞬间,竟然又给了我不少设计的想法。如果把两方面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这种玩具在市场上一定会非常成功。当然,因为他们没有见过我的玩偶,所以眼前这个设计并不是非常符合,但这些都是小问题,相信是很容易解决的。
我说:“你们的设计我非常满意。我们现在说说合作的事吧。”见我说到正题,他们也安静下来,听我说话。“先说说我的要求吧。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被过多的条条框框束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工作。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们的厂里,正在开发一系列的电动玩偶,聘请诸位,就是做这些玩偶的外部造型设计。这个工作才刚刚展开,一定有你们很大的发挥空间。”
“我有两点原则上的要求,在这里说出来。一是你们设计的玩偶造型,其知识产权要完全归厂里所有。二是要在这方面保守商业机密。”我看了众人一眼,等待他们的反应。其实还有一点,我想让他们能长期为工厂做这方面的设计。但任何困住人的条款,其实都是无效的。能不能留住人,主要看的是互相适合不适合。
其他几人都点了点头,望向子不语。子不语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既然在职场,我们当然要遵守规则。”
我说:“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子不语笑了笑,说:“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已经和你提过了。”他指了指周围,“能有一个这样的工作环境就可以了。”
“我主要指的是报酬上的。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太模糊。”
他沉思了一会,说:“这方面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们对报酬方面,不能说不在意,却真的不太当回事。但我们又希望能获得体现自身价值的条件,这里面有些矛盾。”他看了看他的伙伴,接着说道:“我们飘荡的时间也不短了,包括她,”他指了指沐雪,“在外面也有四五年了。现在希望能有个固定的工作地点。实在是,飘得有些累了!”
我看了看众人,刚才都还嬉闹的人,此时脸上都带上了些沉重。这是一群游走在理想与现在中的人。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却不得不屈就与现在生活的压力。在外面飘荡这么久,我也很能体会这种感觉。如果不是苏映雪带给我的刺激,毕业后我倒是想做个流浪歌手。如果走的这条路,不见得错,却也不见得是我真正想要的。年轻的心,谁会没有些梦想呢?而我不过是更早的败在了现实之前。
突然之间我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兼顾我们双方。我说:“不如这样吧,我为你们注册一个工作室。可以作为公司的分支机构,也可以是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子公司。除了完成公司的设计任务外,你们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工作内容和计划。只有条件允许,我会最大限度的为你们提供资金支持。”
听到我的建议,在座的众人显现了激动的神色。他们不像我在生意圈打交道的那些人,喜怒不形于色,也许心里面把你恨得痒痒,表现上却称兄道弟,一脸亲密。
子不语微有些激动的说:“如果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我们商议了一下具体的内容。这方面除了他和那个穷鬼外,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擅长。余人只是在一旁静听我们商议。
子不语的意思,希望是能有一个独立法人资格,这样他们会更自由一些。就是考虑到以后公司整组,这个方案也是不错的。我们当下便确定了这个方案。按下来,我建议他们将所有的设计制作定出一的价格,为公司设计的东西也按照这个价目表执行。因为设计方面的变数很多,这种价目表只能划定一个范围。
最后商议的是利润的划分。在工作形式上可以自由,但从经营的角度来说,这些都是必须的。有了约定,才好做事。这一点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商议的结果是,让他们写出一份企划书,看看最大限度的发挥这些人的潜力需要多少物质上的投资。然后由公司出钱,他们出枝术,按股份划分利润。
我问到他们最快什么时候能到浦海时,子不语说:“目前手头还有些小活,大概还要几天。不过我们可以先去几个人,把该办的事先办起来。”他又征求了同伴们的意见,最后决定,下周三他和穷狐狸两人先到浦海,其他人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最迟一周便可赶到。
整个过程用的时间并不长,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了个大概。剩下的一些内容可以到浦海后再完善起来。
子不语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早上六点吃的早饭,这会也饿了。其他几人也立即表达了同样的呼声。
在这附近有不少饭店,看样子都不差。我们去的一家。想必他们也经常光硕。饭店地迎宾小姐见到他们,立即笑脸相迎。那个被他们叫做色妖的家伙,跟那小姐搭讪了几句,把小姑娘说的退回了门口,放弃了将我们带到饭桌旁的行动。
穷鬼在我旁边说:“看见了吧,他就那德性。”色妖听到了,口说:“我就知道纯洁如我,一定会遭到你们的嫉妒。”说完摆出一幅革命烈士的姿态。我心中暗笑,这家伙和宋海峰当年在学校的样子倒是很像。不过老五现在可是太变样了。也不知道他的那种转变,是好还是不好。
大概是由于附近的饭店太多。竞争激烈。这家饭店的吃客只坐了七成不到。子不语和大堂经理说了一下,便有人引领我们到了二楼,进了一个包房。
点菜地时侯,一人点两个,进度倒是很快。跟我平时同人吃饭,为点菜大费脑筋全不相同各人都点自己喜欢吃的。不用考虑照顾不到别人的口味,而使客人不心里不自在。轮到我时,自然也不用客气,翻了几页,要了两道看起来比较对口味的。
当我听到他们要酒水饮料的架势,立即意识到这里面有酒场高手。老醉人如其名,得到我对酒水“随意”的表示后,立即定下了先白酒后啤酒地基调。三瓶五十多度的“京城特酿”上来之后,每人男的都是一大玻璃杯。有半斤左右。剩下一些则被三个女孩分了。
凉菜一上,子不语先举起杯子说:“我们平时都很随意,你也别介意。”我连说:“不会的。”
众人一碰杯,饭局就算是开始了。肚子里有点底后,就开始正式喝酒了。大家做些酒桌上的游戏。酒下得很快。一看样子就知道,老醉、色妖两人极能喝,穷鬼和子不语也不太差。没想到这次京城之行,会碰上这几个酒桶,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我可以确定,这顿饭是吃不饱了。
一顿饭下来。又解决了二十多瓶啤酒,大多被老醉和色妖两人喝到了肚子里。我真怀疑自己这次是招了两个酒鬼到公司。不过以想喝酒时,是不愁没有伴了。也许是和我初次相识的原因,也并没有让我喝得太多。除了那三个女孩,我算喝得最少的。结束的时候,只有穷鬼和色妖两人因为拼了会酒。略有些高。其他两人情况都还好。
原本我打算要请这顿的,但子不语执意要尽地主之谊,其他人也是说什么都不让我买单,只好作罢。子不语说:“等我们到了浦海,你再请我们不迟。”
我说:“那到,到时为大家接风。”
子不语让我到他们那里先休息一会。可我这会并不感到疲劳,喝酒喝得倒有了些兴致。京城也算是我半个老家,这会很想四处去转转。便说:“我还有些小事,去处理一下。就不去打扰你们了,盼你们早点到浦海来。”
和这些人道别后,我打上一辆车,谁备前往幼时住过地地方看看。京城的名胜极多,但都是小时候去过多次的。上大学时也曾和同学去过,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只有那个地方,才让我有些牵挂。
忘了是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段话,说是只有老人才喜欢去怀旧,追忆曾经的点滴。我现在也算是老了么?我轻轻摇了摇头。或许这些年来,在某些方面是成熟了不少,但怎么也和“老”宇沾不上边。
酒后话也变得有些多,一路上和的哥神侃,堵车也不觉得心急。不知不觉就到了儿时地住地,付了车款,轻飘飘的向前走去。
这一带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动,光是附近那些立交桥,就让我有些迷失。如果徒步过来,十有**会迷路。四处溜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曾经的住所,却发现房子已经拆了。
外公家几年前就搬回了老家,记得那时是把这里的房子租了出去。这几年过年回家,总是匆匆呆了几天就回了浦海,对这些事从来没有问及过。着着在原址上立起的高楼,突然之间涌起了十分强烈地思乡之情。
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最近这段时间,忙的有些转向,大概有一个月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接电话的是父亲。想起过年时,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心里一阵酸楚,差一点就掉下泪来连忙调整好状态,不让自己的情形通过电话传递出去。
每次往家里打电话,只要是父亲接地,话都不会太多。他总是反复那几句:“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注意身体。”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末了又加上了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喝了不少酒啊?”
我笑着说:“刚和几个朋友吃完饭,小喝了一点。”
父亲说:“注意你的胃吧!从小胃不好,自己好好养着,不然年纪大了,吃得亏就多了!挺大的人了,怎么老让人操心呢?”听着父亲有些涝叼的话。心中五味俱全。或许我这些年对他们的关怀实在太少了。而他们却从来没有减少半分对我的牵挂。
再说几句,父亲就没话了。母亲又不在家,我就挂了电话。
在路边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心中生出个决定:今年不管怎么样,也要在家里多呆几天,多陪陪父母。他们现在都退休了,过得日子很简单。我每月寄回家的那点钱,他们也用不着。每次我将远行时,他们地目光告诉我。什么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觉得累了。京城的太阳很毒,出了一身汗。时间巳经不早,今天也不忙着赶回去。抬眼望去,不远处就有一个宾馆。还是先住上一晚。明天再走吧!
到宾馆订了个房间,丢下随身带的包,到下面随便吃了些东西。回到房间,顺手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李薇打了过去,告诉她们我明天再回去。说完之后。便倒头大睡。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非常困倦的感觉了。
迷迷糊糊之间,被冻醒了。空调开得太过,又直接吹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此时睡得正香,也不想去动。拉开登到脚下地被子,续大睡。
再次醒来时。天早巳经大亮。强烈的日光射进来,让我感到一阵昏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没有电了。想下床换上一块电池,却觉得四肢无力,差点一头栽倒。模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温度颇高。
我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挣扎着下了床,倒上一杯水喝了下去,火热的喉咙才舒服了一些。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出行。我耙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又躺了下来。
小的时候,我每年都要发烧四五次,感冒七八回。在医院打针更是有如家常便饭。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将一个热水袋放在我胳下面,还会不停得给我讲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年纪大一些时,母亲的故事不会再讲了。但其他的都没有变,似乎从小到大,母亲对我地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哪怕半夜,她也会一直陪着我。
上大学后,身体强壮了一些,生病不会那么频繁。但还是有一次比较严重的,那时是苏映雪陪我到医院打针。当时我被全校无数的男生所嫉妒。虽然映雪并不太会照顾人,但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那些时侯生病,虽然身体上痛苦些,却并不感到难受。
工作之后,生病的情况就很少了。上次生病,已轻是快两年前了。那一次情况比较糟糕,高烧不退,最后跑到医院打点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看着药水一滴滴的掉下来,顺着塑料管芋流进我的血管,身体也慢慢变得和那药水一样冰玲。身边一个可以说话人都没有,加上工作时间不长,对周围的环境还比较陌生,真是倍感凄惨。生病之后的吃饭也都要靠自己解决。同事能帮我泡上一包方便面,就会让我感激涕零。
而现在地情况,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一些。望着天花扳,过去的点滴从脑子里划过,那种狐独感又浮上了心头,而且越来越强烈。如果李薇或是杨扬在我旁边,定然是会照顾我的吧!浦海的那个居室,很多时候我已轻把它当成家了。而给我这种感觉的,正是她们。
但我心里面最渴望的,却是欧阳影能够在我身边。即便是她静静地看着我,所能够带给我的,也胜过了一切。这个时候,她在哪里呢?已经整整十七天没有她的音信了!繁重的工作可以将我对她的思念暂时压制,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种思念的迸发。
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一个人在外边,就像那浮在空中的尘埃一样,无着无落。这份凄楚,是在家里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会,再醒来时,日已西沉,华灯初上。肚子里空空如也,自觉浑身发烫,却又觉得冰冷。我强自挣扎着下了床,拿起宾馆的电话,想让人叫个医生,或是把我送到医院去。下床之后,脚步虚软,一个立足不稳,栽倒在地,一时间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这一回醒来时,入眼一片雪白,竟然巳经在医院了。身子微微一动,发现脚边伏睡着一人。那人见我有了动静,醒了过来,竟是李薇。
“你醒了!”她高兴的说,“肚子饿不娥?”
被她一说,我立时觉得饥饿难耐。李薇扶我坐了起来,把枕头掂在后面,让我靠了下去。我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身子十分虚弱。不由有些纳闷,不过是发了回烧,怎么就这么虚呢?我说:“现在什么时间了?”
李薇边打开床头的保温瓶,倒出一碗粥来边说:“现在可能快一点了吧,你不见外面都黑了么。”她坐到我跟前,“还热着呢,快喝吧!”
我喝了几口,感到肚子里舒服了一起,想要自己来,手上却一点劲都没有。“今天星期几了?我怎么一点劲都没有呢?”
“今天星期二,你睡了两天了。没吃东西,当然没力气了。医生说你长期处在亚健康状态,身体其实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