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显谟阁待制!”
高俅闻言大吃一惊,见赵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旋即明白天子官家是利用此事给百官竖一个榜样。在朝的馆阁之臣着实不少,但是,大多数人宁可在京城拿一份俸禄,也往往不肯出外为地方官,而这对于已经厌倦了冗官冗臣地赵佶而言,自然成了足够厌憎的理由。
尽管他内心极为赞同这种说法,但还是不得不劝一句:“圣上如此殊恩,恐怕群臣会有议论。”
“议论?当初河北盗匪横行的时候,他们只知道指手画脚,有几个人肯挺身而出收拾局面?他们要谏就让他们去谏吧,朕全当充耳不闻!”
果然,次日赵佶便以礼部员外郎李格非勤劳国事,以至于猝死任上为由,赠其显谟阁待制!一时间,朝野大哗,可是,在政事堂诸相公都赞成的情况下,群臣的议论自然是无疾而终。这当中,有心怀嫉妒的,也有心怀希望的——只要做实事就能够得到信任,这给他们以往的认识带来了深刻的改变。
奉命出使宋国的辽国使节高端礼这些天也烦躁无比,陈重兵于西南边境是以大批地钱粮消耗为基础地,所以,他当然希望能够尽快完成国主交待的任务。于是,大宋官员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他恼火万分,只是,这催又催不得,逼又逼不得,他还能够怎么办?他已经是第二次出使大宋了,前一次不但未能达成任务,反而让大宋名正言顺地占了横山,要是此次还是如此,回国后,辽主地第一件事必定是罢他地职!
“高大人!”
见是行前萧芷因派给他地侍卫耶律达,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还没有定下来下一次会谈是什么时候?”
“南朝如今态度强硬,此番又是先头那两位相公执政,恐怕不如赵挺之这么好糊弄。”虽然是武臣,但是,这些年在阴谋中浸淫久了,耶律达不免在考虑事情上带了几分习惯性思维。”高大人,此番皇上下了决心,一定不能让西夏再陷于那个境地,可是,宋国一拖再拖,是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高端礼烦躁地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蔡京和高俅都是主战派,远远比主和派的赵挺之难以对付,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他现在还能退回国去不成?
想到这里,他不由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他们自然是心怀叵测,如今我们只要拖一天,西夏那边地情势就会危急一分!该死,他们分明是看准我国投鼠忌器,不会轻易出兵援助西夏!”
耶律达的脸色不由一变,高端礼能够想到的事,他当然不可能想不到,只是,若真是如此,他此来的目的岂不是全都白费?若不是当年那位主儿一意孤行,以至于辽国在河北京畿一带地情报网络遭到重创,又怎会有现在的麻烦?话说回来,似乎江南那边如今也出了问题,只是,以往大宋若是破获谍探,必定是大肆宣扬,如今怎么突然秘而不宣?
高端礼见耶律达在那里沉思不语,心中自然更加焦躁。只是,他是汉人,耶律达却是契丹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统属关系,他不便对其直接下令。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提道:“耶律大人,倘若你有时间,还请到市井上去探探消息,看看大宋朝廷究竟是怎么个意见。不管他们再如何隐瞒,这样大的事情,朝堂上总不可能完全不议吧?”
另一头,蔡京却显得优哉游哉,高俅这一头一回京,政事堂便又恢复了往日一人轮值一天的景象,虽说人手比往日少了,但好在都是用熟的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怀有异心,反倒比以往人多的时候更加如臂使指。只不过,眼看着那些空出来地位子,外人全都是虎视眈眈,就连郑居中也往他这里跑过好几次。
“位子确实空出来不少……”他转着手中小巧玲珑的酒杯,莞尔一笑道,“枢密使如今空着,政事堂尚书左丞已经由何执中递补,所以尚书右丞也就空了下来。而只要圣上点头,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再添两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少蕴,你说我要不要再补几个人进去,实在麻烦得紧呢!”
“恩相大约不是怕麻烦吧?”叶梦得见蔡攸给自己斟酒,慌忙伸手推辞,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欠身谢过,然后方才直起腰答道,“恩相上次说地已经都实现了,如今无人不知恩相的手段,自然都想攀上大树好乘凉,可是,想要自立门户的也从来不少。依我之见,恩相现在不妨先看看,不必忙着荐人,也得看看高相公的意思才对。”
“到底是少蕴,果然有远虑!”蔡京原本就心有定计,自然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何执中此次出力不少,所以我才保了他进尚书左丞,中书侍郎,别人就暂且不好这么做了。至于郑居中,此人进枢密院还差不多,到政事堂搅和,只怕是又一个张康国之流!”
“恩相所言极是!”叶少蕴见蔡攸在一旁一言不发,心中不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