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尽管有着宽敞的空间和舒适的西式家具,但我着实不喜欢去。
因为,是那个愚蠢男人留给我的。
使劲想起来,也仅仅记得四五岁的时候,他出门的背影。
“那么,望海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哦。”
真是可笑,父母两人的最后一句话,竟然出奇的一致。
望海,当然,这是我本来的名字,柳望海,很土气的名字吧,我也这么觉得,
更因为是那个爱好登山的愚蠢男人给我起的,所以听起来就更恶心了。
至于,柳真,是师父给我的名字。
“希望你能够保持住内心的纯洁,不被表面的世俗所影响。”
这是师父对我名字的解释。
我的师父?
本来是没必要跟你说这些的,但是看在你这么卑躬屈膝的份上。
我的师父,是虚云法师。
没错,就是那个虚云法师。
根据他老人家的一次回忆,他在【旧世界】时,大约是被称为光绪二十六年的一年,路上遇到一个西洋人士兵,那士兵拿火枪指着问他:“怕死不?”师父说:“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死于你手,就请便了。”
那士兵见他神色平静,便放了他。
这样慈悲为怀的人,便是我的师父。
“佛法不在于念诵,而在于释怀。”
这是他在教会我法术之余,时常教导的话语,说起来,光这句话,也听了10年了吧。
或许,我不爱回那个地方,而是继续和师父一起住着的原因,也是喜欢师父的住处,释放着的令人安宁的松柏气息。
只有那样的气息在身边,才能顺利睡着。
才能忘却一切。
眼前的这个住宅小区,虽然是完备的商业小区,但也年代久远,从简陋的设施和驻停汽车的平均市价来看,业主大约也是稍高一等的工薪阶层,物业费的捉襟见肘自是不必多说。
这十年来,城区的房价暴增,伴随着传统经济的崩溃,不能适应经济转型的人们越来越多,渐渐被社会遗忘,而这样的小区,也是传统时代的中产,渐渐沦为新时代的低产人群的聚集地。
谷文承,大概就是这类人家的孩子之一。
这个资质平平但总是异想天开的笨蛋,说起来,真是可怜的存在。
如果放任他被杀死,对这个世界并不会发生什么影响。
但如果不救他,也总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上一次,看着于斌死去的时候,
那个矮个子的平头同学被啃噬时,看着我的眼神,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归于平静,如果不是微微发热的身体以及略略加快的呼吸,似乎不会让我感觉到刚刚经历了战斗一般。
但是,谷文承,眼前这个笨蛋,着实聒噪的很。
说起来,倒是有别的办法,让他闭嘴。
“不好意思,笨蛋,现在,我该清除你的记忆了。”
我将手指点向笨蛋谷文承的额头。
“啊!???”
指间的能量场已经被调用完毕,随着默念的简短咒语,能量场正以特有的编码形式重新出现,这道法力程式,便是洗却人短期记忆的法术。
这道法力程式,我已经用了无数回了,主要是用在解救遇袭的儿童身上。
当然,虽然从那些机器怪物手中拯救了一些儿童,也清除了他们的记忆,但是敌人数量众多,仍然不可避免地造成疏忽,导致仍有不少儿童失踪。
至于成年人?不好意思,他们不值得我救。
程式完毕,准备释放。指间的白光闪耀起来。
“等一下!”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转眼望去,苏濛已经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