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军战士仿佛看到了城内的建筑全部是用金子打造,用宝石点缀的,连街道都是用金砖铺陈的,他们甚至在血腥的空气中嗅到了金子的味道,脑海里再没有半分杂念,只有一个字:“冲!”
而圣域军也顽强地战斗着,震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一位英勇的战士出现在天空中,指引着他们抗击莽军。
双方被挤压在了缺口处那一亩三分地上,你推我我推你,甚至没有了挥舞兵器的空间,很多战士是被挤死的,还有很多是不幸摔倒之后,被敌人或同伴乱脚踩死的,真正死于刀剑之下的,也有很多是被自己人误杀。就这样,冲在前面的人想退也退不了,后面的人还没有接触敌人,正一个劲地推动前面的人。战斗演变成双方的角力。
铁隆看形势不容乐观,便要调集猛犸部冲锋,在从其他地方打一个缺口,但夏维立刻说:“不可,猛犸部的消耗太大了,再发动冲击只能是送死,不会有任何效果。”
“那就这样拼力气吗?”铁隆有些急,他帮夏维扣押了自己的父亲和所有部族首领,可以说是把自己的命也押进去了,若是拿不下圣城,后果不堪设想。
夏维说:“听我的,调集投石机,用燃烧石往缺口处狂轰!”
“那会击中我军的!”
“你的命重要还是士兵的命重要!”
铁隆一愣,咬了咬牙,接受了夏维的主意。莽军的投石机射程短,精确度低,布置了许久才开始发射,熊熊燃烧的巨石不断袭向城墙缺口,一枚一枚砸入莽军或圣域军,大火一起,双方立时大乱,纷纷试图后撤。这时夏维调来了猛犸部,但不是冲击城墙,而是拦住莽军的退路,一步一步缓缓向前逼近,任何后撤的战士都会葬身猛犸的脚掌之下,莽军后有猛犸拦路,前有熊熊烈火和圣域军,根本不用权衡,便豁出性命继续冲击缺口。终于,莽军如潮冲过了燃烧的火焰,将圣域军节节逼退,终于攻进圣城。
外城墙失守,圣域军立刻收缩,试图防御中城墙,但由于莽军攻破外城墙的速度太快,眨眼的功夫就蜂拥入城,中城墙的防御刚一启动,城门便被攻破,莽军疯狂地冲进了圣城的大街小巷,无论老幼妇孺,见人便杀。而猛犸也调进了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将内城攻下,圣城终于全部沦陷。
夏维带兵冲进了位于圣城中央的曙光大神庙,在神庙大殿中,一个穿着华丽袍子的老人坐在宝座上,他身后是曙光教会主神的雕像,那座两丈高的栩栩如生的巨大雕像,竟然是用一块完整的红色宝石雕刻而成的,阳光从殿顶的天窗落下,照耀着雕像,散发出充满希望的光辉。但在莽军战士眼里,那光辉只让他们想到了财富。若不是夏维及时制止,他们必会冲过去将雕像砸碎,瓜分这笔难以计数的财富。
夏维让士兵站在原地,独自走了过去,来到老人的宝座面前,满脸惊讶神色,说:“教王殿下,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
垂暮老矣的教王淡定地说:“夏维,你终于回来了,走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孩子。”
夏维没有迟疑,大步走到教王面前。教王伸出了枯槁的老手,轻轻抚摸着夏维的头顶,忽然间竟老泪纵横,哽咽着说:“孩子,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夏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本以为自己没见过教王,但他走进这座大殿的时候,忽然发觉这个老人如此熟悉,这个人,就是当初把他从藩夷族人手里买过来的人,而且,当初夏维能逃出教会的孤儿院,也得到了这个老人的帮助!往事一幕一幕涌上脑海,夏维完全迷失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最关键的是,这个老人既然是教王,为何当初要帮自己逃亡,又为何一再想让自己回到教会?
“出去,守住入口,不许任何人进来!”夏维命令说。
莽军战士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遵守命令,退了出去,把守在入口。
站在位于最高处的神庙外,俯视茫茫夜色中的圣城,满眼皆是令人心悸的屠杀场面。圣域军已经全线溃败,在城内的一些角落负隅顽抗,做最后的挣扎。而莽军则在疯狂地抢掠财宝,烧杀城内居民,甚至将人杀死之后仍不过瘾,还要将尸体肢解,或用马拖着尸体沿街道狂奔,将尸体拖成稀烂。鲜血顺着街边的排水通道一路往下流,将城边的污水池充满,最后溢了出来,一直没过人的膝盖。
铁隆只下了一项命令:不可自相残杀。这项命令还算及时,不然莽军战士很可能会因为争抢财物而发生内讧。但战士都兴奋过头了,有时也忘记了命令,铁隆只得在城内不停奔走,保障莽军有秩序地进行烧杀抢掠。
东方即白,圣城在一夜洗劫之后满目疮痍,黎烈汗和部族首领们也终于恢复自由,进入城内,黎烈汗看着眼前景象,耳听四处传来的惨叫,不禁感慨:“人生的乐趣莫过如此…夏维呢?”
一个士兵回话:“大将军在城中央的神庙。”
黎烈汗立刻带人赶到神庙前,只见一群士兵正抬着一座红色的雕像往外走,而神庙已经被烈火吞噬。夏维独自盘坐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神庙在火中渐渐坍塌,脸上一片茫然。
“拿下!”黎烈汗指向夏维。
士兵冲上去,将夏维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