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成仍是心有不甘,道:“教主,既然这样,我们没必有如朝廷期望的那样去做。我们可以隐忍,等待有利时机下手。”
“你就是这样认为,对陈晚荣动手失败之后,就一直忍着,是不是?”新月教主反问一句,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要是在以往,我们可以这样做,可是现在不行了。武则天虽是精明过人,她却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扫清障碍,当皇帝这事上,对我们的注意力就少了许多。是以,我们可以肆意而为,不为发现。”
女人当皇帝,是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事,艰难险阻却大得异乎寻常,武则天想不把大量精力用在这上面也不行。
新月教主接着道:“之后的中宗更是昏暗之君,也不会关注我们。就是李旦,他也想不到这点,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拖,直到我们有了十足的把握对抗朝廷大军再起事。现在却是不能了,李隆基精明着呢,与其说他是在逼我们动手,不如说他是在告诉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现在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你说,我们能不动么?”
阮大成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怔了老一阵,这才道:“教主英明,属下佩服!只是,属下不明白,何以我们时间不多了?”
新月教主叹息一声道:“你想,连我到了长安这事,李隆基都能知道,他对我们新月派是何等的关注?他是花了绝大精力!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和朝廷对着干,而是担心朝廷来个釜底抽薪。”
阮大成有些惊惧:“教主的意思是说,李隆基会在安南动手?”
“那是必然!”新月教主点头肯定:“就是我是李隆基,我也会这样做。我不仅要在安南查访,还会派人去结交林邑、真蜡,要他们断绝和我们的关系。即使他们不听,那就派兵逼其就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朝廷下狠手之前起事。要不然,一切都会付诸流水。”
阮大成右手一握拳,恨恨的道:“这个李隆基真够狠的,可恨!”
新月教主淡淡一笑道:“是可恨!不过,也让人赞叹,朝廷居然出了这样的厉害人物。了得呀!多少年没有出这样的人物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笑声豪迈,不乏英气,阮大成颇受感染:“教主,我们目下该如何做?还请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眉头一拧。笑容满脸:“这事。光凭我们一家不可能成事。还得借助吐蕃人地力量。格桑坐不住了。那么突厥人也肯定坐不住了。我们是一拍即合。你这就去见格桑。要他们出力。不过。无论如何。也要他们听从我们地调遣。”
阮大成也是个阴狠人物。自然明白这话地意思。那就是动手地时候。让他们去送死。新月派坐享其成。很是欣喜地点头道:“教主英明!属下这就就去了。”
新月教主点点头。阮大成大步而去。望着阮大成地背影。新月教主不由得笑了起来:“李隆基。你出招了。我就来应招。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来看看我们两人。谁是道。是魔?”
冲门外唤一声。进来一个汉子。新月教主在他耳边吩咐一阵。这个汉子大声道:“请教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汉子施礼退下。新月教主坐下来。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起来。
阮大成来到另一间屋里。只见格桑脸上蒙着黑布。坐在椅上。他身边站着两个壮实地汉子。监视着他地一举一动。
“你们出去!”格桑挥挥手,两个壮汉出去。把门关上。阮大成伸手把格桑脸上的黑布拿下来。装出一副亲热之态:“格桑大人,想煞我也!”
格桑板着一张脸。怒气不息:“阮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怀着十二分的诚心而来,你却如此慢待我,这是侮辱。”
“你这是有求于我,慢待你又能怎么样?”阮大成心中冷笑,嘴上却说得很是亲热:“格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格桑大人,你知道的,现在情况不一般,不如此难保不出事。格桑大人可是千金之躯,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呀!”
格桑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少说风凉话。阮大人,我们是朋友,我才赶来告诉你一个大消息,你却如此无礼,请恕格桑无礼,告辞。”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阮大成却坐下来,架着二郎腿,笑嘻嘻的看着格桑道:“格桑大人要是不怕完不成使命地话,请便好了。”
格桑不过是做样子罢了,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住了:“阮大人,你这是何意?”
阮大成一点也不在乎,笑道:“格桑大人的好意,阮大成这里谢过了。说实在的,格桑大人,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阮某思来想去,这事和我们没有什么大地关系。朝廷邀请的是你去观炮,又不是我,**什么闲心?”
格桑一得到邀请,就知道事态严重,这才赶来见阮大成。哪里想得到,阮大成一帮手下把他蒙着眼睛带到这里来不说,还让他坐了半天冷板凳,茶不上一口,还不准他解下蒙脸黑布,这是侮辱!要不是这事关系重大,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再听了阮大成这番无关痛痒的话,格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阮大人,你要知道,大唐皇帝如此作为,是在告诉世人,大唐的火炮已经成功了,可以上战场了。只要他一道旨意下去,大唐的军队就可以南下平叛,你就不急吗?”
阮大成悠闲劲不减,笑嘻嘻的道:“多谢格桑大人忠告。不过,我倒是认为这一天会来,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打下石堡城再说了。格桑大人,你说,石堡城一失,大吐蕃会是什么光景呢?你们的军队打得过朝廷的军队么?
“哦。对了,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声,朝廷地军队一旦摆开阵势,战斗力极为强悍。突厥人和朝廷打了这么多年,那些身着皮甲的草原勇士总是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不知道你们吐蕃军队是不是比突厥人更强悍?”
吐蕃建国虽有一段时间,但在科技上却是极为落后,和唐朝没法比,他们军队的装备比起突厥人不见得更好。吐蕃之所以没有象突厥那样,给唐朝压着打,是因为青藏高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唐军无法克服这一难题。要不然,以唐朝地强盛。灭吐蕃十回八回也没问题。
格桑给阮大成一番“忠告”气得脸上发青,指着阮大成,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大成却象没有看见格桑气急败坏的样子似的。仍然悠闲之极:“格桑大人,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就再帮你大胆臆测一下:丢了石堡城,吐蕃的险关虽多,再也不可能阻挡得了火炮地攻击。那么,自恃关山险阻地吐蕃就会失去天然屏障,无异于打开大门请强盗到家里掳掠。
“要是我是李旦的话,我也不会错过建立历史功业的良机,会下旨给将军们。要他们一鼓作气拿下吐蕃。即使不能灭掉吐蕃,也要把你们大为削弱,要你们永远没有机会再来滋扰边境。”
唐军要是有了火炮,打下石堡城自是不在话下,吐蕃的关塞虽多,没有一座关塞顶得住火炮的轰击。唐军完全可以在青藏高原上演一场长驱直入的好戏,其后果是个人都想得到。
格桑的轻重还是掂得很清楚,仍是以大局为重,抑止住气愤。坐了下来:“阮大人,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只要能毁了火炮,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可以付出。”
火炮关系到吐蕃地兴亡,只要能毁掉火炮,不要说死点人,就是死上千人万人,十万人,那也值了。人死得再多。总比亡国强吧!
格桑真地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了。
新月教主要阮大成说服格桑。要吐蕃人听从他们的调遣,可以说阮大成目地已经达到。不过。阮大成仍不满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皱着眉头道:“格桑大人,你也是知道地,火炮这么重要的利器,朝廷必然是重兵把守,要想毁掉火炮,那是何等之难呀!这事不好办呀!”
格桑作为使者,这察颜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知道他是在讨价钱,一咬牙:“阮大人,你说吧,你要怎样才会出手?”
“言重了,言重了!”阮大成仍是好整以暇:“格桑大人,我们是朋友,帮你们是我们应该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事难度太大,到时要是有人不配合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格桑别无所求,只求毁掉火炮:“阮大人,只要能毁掉火炮,我们一切听你们的。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发誓。”
阮大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格桑。格桑知道,他不得不立誓了:“格桑以赞普墀德祖赞的名义起誓,若不遵守新月派的调遗,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