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唔。。。”蔡谟缓缓点头,有些意动。
“必须是明春。眼下新义军困窘之极,泰山乱成一团糟,什么都顾及不上。”褚衰随后解释道:“石虎诸子争位,自相攻伐,河北大乱;一二十万难民渡河南下,滞留在泰山附近;无粮无衣,无人安抚。新义军倾尽全力,安置照顾,依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人都是大晋子民,朝廷不能不管不顾。在此,褚衰奏请朝廷,一是暗中派遣官吏北上,治理抚慰难民。二是拨发赈济,让这些难民熬过冬天。”
一二十万!
司马昱一下僵住了。到明春小麦成熟,还有七八个月。这需要多少粮食衣物?穷困的朝廷哪来这么多粮食布帛?有布帛钱粮的世族豪门愿意为北方难民捐献?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司马昱为难地使出了拖字诀。
“布帛粮食稍缓再议,官吏属员朝廷应该可以派遣吧?”褚衰知道朝廷的艰难,没有纠缠钱粮,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这是石青最迫切地需要。
“派官?”司马昱苦涩地重复着这个词语。
若是边区,也许会有一些仕子前往;到青兖。。。大赵管辖区安抚难民,无利可图,凶险无比。有人愿去?令他恼人的是,若是无人前往,他这个理政的王爷还无法勉强;如今的风气是隐居引退,收名养望。他若用强,不仅收不到效果,反会成全一些人的令名。
朝议无果而终。
新义军很好,一旦反正,朝廷唾手可得四州之地;至于钱粮布帛没有,府库空空;派遣管吏属员太难,需要慢慢征选;再次北伐?明春再说,时间还早,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
唯一的成果就是,朝廷决定派遣使者北上,抚慰新义军入盟各方。出人意料的是,蔡谟毛遂自荐,奋然请缨。
午时时分,朝议散了。众人纷纷出宫,褚衰留了下来。
淑华殿后有一片园子。亭台楼阁,无一或缺。
小皇帝在花园里蹦蹦跳跳地玩耍,二十五岁的皇太后慰藉地望着一天大过一天的儿子,褚衰忧愁地站在太后身边。
“父亲着相了。”皇太后笑着打趣褚衰。
褚衰叹了口气。“那张木脸是给外人看的,老是挂着可真累。”
“父亲不要忧心。你又不是不知,许多事拿到朝堂之上,反不会有结果。”皇太后很孝顺地开解道:“父亲想怎么做,自己做就是了。未必一定要通过朝廷。我们褚家也非小家,联络上顾家、诸葛家、庚家,还有什么做不成?就说派员北上之事,朝廷征召,未必有人愿意去,父亲征召,必定有人响应的。”
褚衰呵呵一乐,道:“这是为何?”
“响应你,等于卖褚家一个人情,可以借机和褚家建立联系;响应朝廷,谁会承情呢?”皇太后咯咯笑道:“这天下尽是会算计的聪明人,谁不明白这个道理?”
褚衰点头承认女儿有理。“蒜子。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是国丈啊,不能让他人闲话,能够避嫌还是尽量避嫌。不过,这一次,说不得只有自己做了。”
告别女儿,褚衰出宫后径直去了诸葛甝家,和诸葛甝、庚氏两公子一通商议后,他又去了顾家,与顾和长谈一番。
褚衰从顾家回到别居,一进门,亲卫上前禀报道:“大将军。殷刺史来访,已等候大将军多时了。”
“哦?是吗,可曾奉茶。。。”褚衰精神一振。他闻弦歌知雅意,一听殷浩来访,便已猜到用意。殷浩殷渊源,这可是登高一呼,响着如云的人士,有他响应,大事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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