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一通发作,没有唬住诸葛攸。
诸葛攸脸上青白一阵,突然一搡,挣脱按住他的士卒,跳起来冲着石青大吼:“石帅。诸葛攸所做作为无愧于新义军,你怎能如此污蔑!荒唐!可笑!气死我了!”
诸葛攸异常愤怒,面红耳赤,又蹦又跳。反把石青唬住了。
石青意欲借机给他一个教训,调教调教,没想到这家伙死不认错,委屈的什么似的。石青有些不快,冷哼道:“依你说来,膻自动兵还是对的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遇事而决,临机当断。此乃为将之道!”诸葛攸一梗脖子,理直气壮。
石青一皱眉,喝道:“胡搅蛮缠!你这个将是在外吗?你是在窝里斗!”
“哧——”
诸葛攸冷笑,怒道:“石帅怪我膻自动兵,诸葛攸不敢抵赖,愿担七分罪责。若是说及盟友、窝里斗之类的,诸葛攸不会认罪,反要轻看石帅几分。”
“哦!这是为何?苏忘大哥与新义军甘苦与共,你为何定要与他为敌?”石青有些奇怪,诸葛攸和苏忘认识的时间不短,应该有点香火人情,怎地如此决绝,莫非有什么恩怨。
“为敌?他苏忘不配!”
诸葛攸现出讥嘲之色,挑衅似地望着石青。“诸葛攸视苏忘如鹰犬,早晚要将其收归新义军。没想到石帅眼界如此之低,认鹰犬作盟友。哼哼。新义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石青猛然一震。卧榻之侧能容他人酣睡?!自己终究过于优柔,不如诸葛攸果决。
“东莱七坞,有船有盐有人丁,此乃上天所赐;新义军不取,将受其咎。哼。本就是囊中之物,偏偏石帅婆婆妈妈,用船求借,取盐拿粮食交换。如此行事,怎有作为!”诸葛攸一发而不可收,侃侃而谈,连石青都奚落上了。
左敬亭捂嘴而笑,似乎想起石青阻止他杀王传的那一刻。
石青彻底明了,只怕来东莱之前,诸葛攸就打定了主意,要趁机收取东莱;难民事件,不过是个由头。这么说来,诸葛攸的用心,确实是为了新义军。只是。。。
石青叹了口气,恍惚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占据广固、禀丘?”
诸葛攸一挺身子,冲左敬亭喝道:“给我松开。”左敬亭望望石青,见石青没有反对,便替诸葛攸松了绑。
松泛了一下身子,诸葛攸从容道:“青兖两州需要新义军占据?没必要。因为难民,因为新义军和大晋的关系,两州官吏钱粮尽为新义军所用,干吗再去占据;当然,合适的时候,肯定要占据。新义军必须将一切操控在自己手中!”
诸葛攸右臂一扬,五指握拢,做出狠狠抓捏的动作。
真是一个狂人,刚有几百人,就想掌控一切。石青哭笑不得地又问道:“北上的六大世家呢?新义军该怎么掌控?”
“六大世家?”诸葛攸呆了一下,六大世家北上在他来东莱之后,他不知道。
石青沉着脸道:“江左褚、顾、何、庚、荀、诸葛六世家派遣子弟北上,援助新义军。你说,我们该怎么控制?”
“还有我家?”诸葛攸蹙起了眉。
“哼哼。诸葛甝是你叔父吧。他在朝廷宣称,新义军乃九方之盟并非七方之盟,其中有庚氏、诸葛氏两方。安离代表庚氏,你代表诸葛氏。如此,该怎么办?”石青颇有兴趣地注视诸葛攸。
七方联盟是个西贝货,随时都可能拆穿。石青打得是拖一刻是一刻,能捞点就捞点的主意。没想到诸葛氏搅和了进来。若被拆穿,诸葛氏怎么向朝廷解释?换作其他,石青也不在意,偏偏诸葛攸是新义军的核心人物,不得不有所顾忌。
诸葛攸当然知道石青的打算,一听叔父糊里糊涂地搅和进来,顿时懵了。七方联盟的把戏拆穿之时,朝廷是否治罪姑且不论,其他受骗世家的怒火就足以将诸葛氏一门焚毁。
完了——
转眼间,诸葛攸面白如纸,失魂落魄,惶惶然再没有一点从容。俄顷,他忽地绕过帅案,抓住石青叫道:“石帅,你要帮帮诸葛氏。”
“怎么帮?”
听出石青似有相助之意,诸葛攸像溺水之人捞到了一根稻草,紧紧攒住石青的手臂,急道:“弄假成真。重新确立联盟。助大晋夺取青兖。大晋若守不住,新义军和诸葛氏早点功成身退。”
其实在新义军内部,已有不少人呼吁,携青兖之地,投奔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