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瞪着荀羡,愤怒地叱喝道:“他殷渊源狗屁不知,石某不屑于替他启蒙。荀羡荀令则,你没在北方呆过?不知道北方士兵战力如何?三四万南方士兵能当得多少北方士兵?这是送死,你知道吗?”
王猛第一次见到石青发这么大的火,更佩服石青的狂傲。殷浩殷渊源,天下第一名士,落到石青嘴里,竟是个不屑于启蒙的狗屁。
荀羡被石青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段时间他大多呆在建康,妻儿老小一大家子温馨祥和,让他忘了北方的凶险。听石青提起,他才感到不妥。三四万南方兵丁未必斗得过一万北方精锐,北方精锐至少有上十万,三四万南方兵丁北伐,可不真是送死么?
忽然,荀羡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蒲洪,立刻开口辩解道:“石帅勿急。殷渊源所部只是中军,前锋军还有氐王蒲洪的七八万人马。双方合计十一二万,想来也是够的。新义军若是再投。。。。。”
“投个屁!”
石青暴跳起来,指点着荀羡怒骂:“一群蠢猪。四肢不勤、五识不明,只会做他奶奶的春秋大梦。蒲洪是什么,那是狼!野狼!他殷渊源站在蒲洪面前就像三岁小孩,凭什么驯服这头野狼,指望野狼大发善心吗?”
荀羡脸一下涨红起来,嘴巴张了张,想辩解一番,终于怯于石青的威严,没敢再说。
石青发泄了一通,一屁股坐到帅椅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王猛没想到石青如此意气,不过这样正好,便于他摸清石青真正的心思。他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心底暗笑,嘴巴紧紧闭上。
大帐内沉静下来,只有石青大口大口地喘气声。
过了一会儿,石青带着几分疲倦,说道:“令则。对不住,刚才石某说话过重了。只是,你真的令我很失望,算是在北方白呆了几个月。人世间很残酷很凶险,虎豹豺狼遍地;若想活下去,若想活的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怎么能指望野兽慈悲呢?八王之乱,永嘉之乱,大晋还没吃够胡人的苦头?这才过去几年,怎么就将这些教训忘记了?仍然把北伐中原、收复故土的希望寄托到胡人身上?你不用解释。。。”
石青瞧见荀羡意欲解释,略带些不耐地阻止了他。
“。。。石某知道,大晋朝廷上下都在打如意算盘,想把蒲洪当枪使,损耗氐人实力,然后再收复他。嗨!任他阴谋阳谋奇妙无穷,没有实力支撑,一切都是枉然。再锋利的刀子,拿在三岁孩童手中,也是无用。”
王猛注意到石青已恢复了平静,估计再难打探出什么,便瞅准时机插口问道:“石帅打算如何回复?”
石青思索了一阵,告诉荀羡:“令则。你转告殷渊源。石某不希图官职爵位,只要他殷渊源能打到黄河南岸,石青便作一马前卒又有何妨。他若是打不到,就别想让新义军抛弃青、兖,流亡江淮。”
荀羡没再谏劝,闷声应了。随后又把军帅府带给石青的消息一一回禀。“五千义务兵和志愿兵各营已经在禀丘集结完毕。请示,下一步该当如何?”
“下一步?”石青冲王猛神秘一笑。“当然是准备作战。”
石青没告诉荀羡,新义军将会与谁作战。
当天晚上,李闵漏夜宣石青进宫。
“云重料得不错!羌人已于黄昏时分拔营,连夜南下,看来是去偷袭枋头了。姚弋仲因病回返滠头修养,大军统帅换成了姚襄。”
李闵将刚刚探查的情报告诉了石青,随后道:“新义军缺什么?云重尽管开口,只要邺城有的,寡人不会吝惜。”
“谢陛下浓恩。新义军暂时不缺兵甲辎重,他日若有需要,再奏请陛下。”石青很清楚,邺城仓库房大半空了,邺城的苦日子即将来到,他实在不忍心再从中分润。
“嗯。也好。”
李闵颇为满意地恩了一声,想了想道:“新义军还是单薄了一些,与羌、氐两族周旋只怕有些艰难。这样吧,魏统部不久就会回防,寡人明日诏令,命他直接率部去禀丘,协助云重,新义军与羌、氐两族周旋期间,魏统部暂归云重节制。如此可好?”
“陛下思虑周详,末将佩服。”
石青跪下叩首道:“末将率军悄悄南下,不便公开辞别陛下;今夜一会,就当辞别,请陛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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