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幕城有南北两道正门,东西方向开得是偏门,很小,很难容得大队人马进出。
因为“传帮带”的缘故,魏憬的三千精骑被拆散。权翼部精骑扩充到三千六百骑,左敬亭的混编骑扩充到两千四百骑,石青中军有一千七百骑,其中魏憬率一千骑扈从,雷弱儿率七百骑贴身护卫。
八月初九黄昏,权翼部精骑抵达绎幕之东,摆出阻止段勤东进乐陵的态势。左敬亭部游弋在绎幕城西,隔断了段勤回归黎阳之路;石青率中军拦在绎幕南门,似乎担心段勤南下黄河。
新义军三面围城,只在绎幕北门留出一个缺口,似乎在督促段勤由此而走。
鏖战奔逃连续数日,黎阳军上下疲惫不堪,实在没有精神再跑,并且,段勤并未把城外的新义军放在心上。
枋头一战,新义军和黎阳关系暖味,至今没有撕破脸,尽管石青诛杀了段氏鲜卑满族,段勤还是不认为石青要与他为敌,他也不会为段龛报仇,因为他率亲信子弟从段氏部落叛逃南下,就是被段兰、段龛父子逼得。相比石青,段兰、段龛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另外,段勤对于亲信部众的战力很有信心,新义军人数略微占优,但是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一定,何况,打不过的时候他不会跑吗?他不信新义军能拦下他的五千精骑。
于是,段勤大咧咧地吩咐手下,不要理会城外人马,安心歇息就是,对方是骑兵,断然不会弃马为步,冒险攻城。
果然不出段勤所料,新义军没有任何动静,这一夜,城内城外极其平静,彼此相安无事。次日一早,段勤觉得应该和石青打个招呼,问个究竟,毕竟新义军不是易于之辈,能不为敌当然更好。
“思陪!汝靡勒部众,好生看管城池。待为兄会会石青去。”段勤吩咐罢兄弟段思陪,吆喝一声:“走!随某出城——”
当先跃上战马,带着两百亲卫骑兵泼啦啦冲出绎幕南门。
一行人刚出城门,立即被城外监视的新义军游骑兵发觉。
“传讯——集结——”
新义军游骑连声呼喝。呼喝声中,号角次第鸣响,绎幕南边的原野上燃起几道狼烟,一股股小队骑兵来回奔走,有几骑飞马向南传讯,另有百十骑集中聚拢,堵住段勤一行;仓促之间,这些游骑并不慌乱,井然有序,一转眼功夫便形成战斗序列。
段勤暗自点了点头,扬鞭催马冲出一程,距离城门一两里时勒住马缰,大声喝道:“某乃大赵建义将军,欲与你家石帅说话,汝等速去禀报,不得有误。。。”
段勤话音未落,募地,南方响起一阵更为雄浑,更为苍凉的号角,号角声拖曳着长长的尾音,由远而近,迅速靠拢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急骤的铁骑奔腾之声和愈扬愈高的烟尘。
“石帅来了!石帅来了。。。”新义军游骑望着南边的烟尘,挥舞着长枪,雀跃呼喝。
段勤双眼一咪,盯视过去,只见南方三四里外,一队骑兵风驰电擎一般疾驰而来。这队骑兵人数并不多,不过两百多骑,只因队形太过整齐,以至于两百多匹战马的铁蹄似乎同时抬起同时落下,声势看起来着实不小,当真是人如虎,马如龙;两百多骑如两百多只出闸之猛虎,威风凛凛,霸气无双。
阴鸷之色一闪而过,段勤勒马回身,往后退去,直到距离城门百十步时,才勒马驻足,回身等待。
两百多骑新义军恰恰赶上,距离段勤二十步时,为首的一位年轻骑士左手一带马缰,乌黑的战马前蹄腾空,人立而起;骑士稳稳坐立,右手铁枪向天一举,身后大队骑兵一起勒马,杂乱的嘶鸣声中,急速奔驰的马队倏地停下,只有马蹄裹挟的烟尘毫无管束,依旧肆无忌惮地席卷向前,一瞬间就将段勤和他的两百护卫淹没其中。
段勤眯起双眼,呸地一声,吐出口中的泥沙,正在恼火之际,他听到前方响起一个冷漠的喝问声:“汝就是黎阳段勤么?”
段勤揉了揉眼睛,透过烟尘看去,发现对方为首的年轻骑士长枪遥指,想来问话的就是他了。听说石青石云重年纪甚是年轻,莫非就是他?
段勤一闪念,不甘示弱地喝道:“不错!某正是黎阳段勤。来者可是石青石云重?”
来人正是石青。
瞅见段勤灰头土脸依旧强撑着架子的模样,石青心底好笑,脸上却不露分毫。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傲然道:“不错!某正是大魏镇南将军、新义军军帅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