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魏镇南将军这个称号,段勤一激灵,恍然想起,石青和他的新义军尊奉的可是大魏朝廷,与自己可算是对头了。他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戒心。
心念一闪,段勤不悦地喝道:“石帅!段某与新义军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对付枋头蒲洪之时,甚至还有些烟火人情。如今石帅大军围我绎幕,意欲何为!莫非欺段某苍亭兵败,欲趁火打劫么!”
段勤义愤填膺,慷慨陈辞,却没有激起半点波澜。石青眼皮一抬,淡然问道:“汝求见石某,就是想说这些?说完没有?”
“求见。。。说完没有。。。”段勤被石青的口气堵得差点窒息,除了石虎,还有谁敢对自己这样说话!
这一刻,段勤感觉全身火烧火燎的,一团邪火在肚子里蹿来蹿去,却无法发泄出来。吭哧吭哧了好一阵,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没有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段勤想死的心都有。堂堂建义将军、段氏鲜卑部落亲贵、四十好几的人了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面前,竟然像小辈一样老老实实地应承答话。
更让段勤气愤难忍的是对方接下来的态度。听到回答后,对方不在意地挥挥手,驱赶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轻飘飘地说道:“没有了。嗯,那就回城等死吧——”
“。。。回城等死!”段勤双眸倏地一瞪,杀机迸射。听到这句话他的脑袋为之一清,所有的恼怒立即消失的干干净净。对方的立场表达得很清楚了,敌我已分,还有必要计较羞辱吗?
“为什么?”
段勤一手勒缰,一手提了长槊,准备转身回城的时候,他仍然问了一句,这一问并非他想知道答案,纯属于下意识的行为。
“石某有点懒,给人讲讲道理还能勉强,却懒得给野兽畜牲再讲道理。”石青懒洋洋地回答,那副模样,真的像是一句话都懒得再说了。
段勤眼前一黑,差点一头从战马上栽下去。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他一举长槊,厉声喝道:“不报今日此辱。段某誓不为人!”
“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段勤亲卫颇会凑兴,冲着石青厉声呼喝。只是——包括段勤在内都没有选择冲上去报仇雪耻,他们选择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走!”段勤一带马缰,当先奔回城内。
“来人——传令!全军严加戒备,防止新义军偷袭攻城!”
回到绎幕,段勤便忙不迭地下达命令。露面的虽然是新义军骑兵,但是段勤不敢保证对方没有步卒,甚至于,他隐隐觉得,对方的步卒也许正隐蔽在什么地方,随时会来偷袭攻城。
“大哥!闹翻了?”段思陪听到风声,匆匆赶了过来。
“嗯。新义军石青铁心要和我们干了。”
段勤肯定地嗯了一声,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受辱的经过。见自己兄弟即将暴走,他阻止道:“思陪。仇恨需要用刀来报复,耻辱需要鲜血来洗刷。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先派几队斥候出去武力侦查,探明对方虚实后再说。”
段思陪闻言,犹豫了一阵,问道:“大哥。探明虚实还来得及吗?我们从苍亭过来的仓促,随身带的粮食快光了,马料更是一点也无;对方一围城,战马立时就没吃的了。”
段勤点点头,道:“思陪说的我明白。对方围而不攻,欺负的就是我军无粮,以此逼迫我军出城决战。思陪,适才我看了,对方骑兵颇为了得,而且数量不少,一旦决战,我担心兄弟们损伤太大。所以,我打算突围,向东走,去乐陵。。。”
说到这里,段勤眼中尽是怨毒之色。“。。。石青敢辱我,我奈何不得他,只能拿他治下人丁的血来洗刷耻辱。哼——思陪。去吧,一定要打探清绎幕东面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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