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慈这支小队共有十人,真正能动手厮杀的只有八名卫士;即使有了援军,窝盔依然对形势很不乐观。
眼前的对手实在生猛,在窝盔的记忆里,除了姑爷其他人单打独斗都可能是不是这少年的对手,就算是疯虎司扬、黑豹韩彭也不行。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八名帮手的到来只能让自己多些抵抗之力,却不能彻底颠倒局势。
窝盔做好了继续苦战的准备。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伍慈等人刚一露面,对手便停止了攻击。
“蚝子!回来,不要打了,保护公子要紧。”
一旁迂回的耗子喊了一声,正在试图向山坡上冲击的蚝子立刻听话地停了下来,环刀一拖转身向半山腰的蒲坚跑过去。
正刚过来的伍慈闻言一滞,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个喊话的少年“耗子”眼睛一翻,白了他一眼,随后颠颠地向山腰溜过去。
伍慈忍不住苦笑,今天也太巧了,不仅遇上了窝盔,还遇上了几年不见的老冤家、石青的一任亲卫队长小耗子。“大家小心,不要轻易动手,对手中有自己人。”伍慈向杀气腾腾的护卫低声交代了一句。
十个人急速向矮丘上的窝盔靠过去,皇甫真看了一眼蒲坚三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行云,这三个少年是谁?怎么会是自己人?”
伍慈低声回道:“另外两个伍慈不知底细,其中有一个肯定是自己人…哎!窝盔将军,真是幸会啊,只是将军怎会到了上党郡?”伍慈后半句话却是在冲迎面过来的窝盔打招呼。
“耗子!你们两个缠上那个窝盔,不要让他们跑了,我回去叫人……”
山腰上传来蒲坚激动的喊声,窝盔脸色一变,对伍慈说道:“伍大人,此事待会再说,现在我等快想办法脱身,对手难缠的很。”
“窝盔大人尽管安心,伍慈心中有数。”伍慈一笑,好整无暇地向山腰瞭望。
山腰下,三个少年拉拉扯扯看起来有些分歧,蒲坚似乎有离开去喊帮手的模样,小耗子伸手拦着似乎在劝阻,另一个蚝子拎着环刀呆站在一边,没什么主意。
“他们是谁?怎么和窝盔将军起了冲突?”皇甫真插口问道。
窝盔瞟了眼皇甫真,发觉不认识,不过还是回答道:“那个年龄最小的是蒲洪之孙、蒲雄之子蒲坚,窝盔随民王滞留枋头之时和他相识,刚才打听路径的时候,被他认……”
“蒲雄之子?哈哈天助我也……”窝盔话未说完,皇甫真已欢笑出声,再不理会窝盔,跳起来就像山腰跑去,边跑便喊道:“哪位小哥可是蒲公子,幸会幸会。”
蒲坚停止和小耗子拉扯,转过身警惕地盯着皇甫真。小耗子笑嘻嘻地闪到一边,另一个蚝子抬了抬手中环刀,瞧了眼小耗子之后,又放松了戒备。
“汝是何人?与某相逢又有何幸?”蒲坚逼视着渐渐接近的皇甫真,颇为老成地喝问。
“呵呵。某乃你父好友,受你父所托前来探望,没想到初初一入上党,就能与你相遇,岂不是幸会么?”皇甫真笑对蒲坚,语气非常亲热,当真如可亲可慕的叔伯长辈一般。
蒲坚却是忽地一跳,惊喝道:“好大胆!竟敢用先父声名欺诳蒲坚,欺某钢刀不利否!”说着,短兵利刃一扬,作势欲向皇甫真扑去。
“先父?”皇甫真惊讶一声,不解地说道:“你父在邺城待得好好的,怎地能说“先父”?莫非你不是蒲雄蒲元才之子?”
听到邺城两字,蒲坚身形一止,骇然望向皇甫真。“汝说什么?我父三年前不是落入黄河身殒了吗?怎会在邺城?”
“没有。你父亲运气很好,落入黄河却没丧命,只是被新义军擒住了。后来你父亲归降了新义军,这些年一直在肥子帮办文事,前段时间,因邺城政务需要,你父亲便到了邺城。”伍慈恰恰赶到,随口回答了蒲坚的疑问。
“啊~~~”
蒲坚闻言,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身子晃了一晃,就在要摔倒时,他用力一撑,又复站直,盯视着伍慈逼问道:“汝之言语有何证据?”
伍慈探手入怀,掏出一张叠得齐整的信笺,他把信笺拆开仔细看了看,然后藏头盖尾地重新折叠了一番,对紧张地瞅着信笺的蒲坚戏谑一笑,道:“你当识得你父手迹,这封信乃元才亲笔手书,你可由落款字迹辨认,却不得看了书信内容。”
蒲坚咽了口吐沫,默默点头,身子颤抖着慢慢靠近伍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手中的信笺。稍倾,他哀嚎一声,身子一倒,放声痛哭:“父亲!父亲…你还活着……”转眼间浑身就抽搐成一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见此情景,皇甫真更加笃定蒲健是在借刀杀人,意图害死蒲雄,否则他不应该对蒲坚隐瞒蒲雄的消息。眼珠一转,他带着惊奇之极的口吻对哀嚎不止的蒲坚说道:“你父亲在邺城的消息早就遣人报于你的伯父蒲健蒲建业了,你为何还如此意外,又为何如此悲伤?”
“嗯?”哭嚎的声音一顿,蒲坚翻身而起,警觉地问道:“叔父为何如此说?伯父大人知道我父犹在人世的消息?”不知不觉中,蒲坚已称呼皇甫真为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