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皇甫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从此着手可成。小耗子将军,我等先歇息下来,明早再准备行事。”
皇甫真没有说如何行事,小耗子也不问。他和皇甫真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知道此人和伍慈不同,是真有学问的,虑事极周详。
二十二骑找了个隐蔽的海湾歇了一宿,二天天还没亮,皇甫真叫醒众人,将大伙聚拢到一块说道:“单凭我等区区二十来人想无一遗漏地杀进海边住户十分艰难,而且此举动静太大,容易惊动地方,实在不智。以某想,杀不如吓,海边闭塞,渔民愚钝,并信奉水神。若以此入手,装鬼作祟,散播流言,肯定能吓住海边渔民。渔民相互间熟悉,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几人将消息放出去,海边人很快都会知道,如此可避免遗漏出现。”
一听说是装神弄鬼的勾当,小耗子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皇甫先生,你说该如何做?又该散布什么流言?”
皇甫真一笑,招手命令众人聚得更紧一些,然后嘀嘀咕咕解说了好一阵,最后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回答皇甫真的是整齐的叫好声。小耗子更是按耐不住,挺身而起,连声吆喝道:“就这么说了,大伙都过来听我来分派人手,马上按照皇甫先生的吩咐行事。”
另外二十人哄然一笑,兴致盎然地聚过去,包括自己在内,小耗子将二十一人分作七个组,每组三骑。
分派结束,二十二人沿着海岸线北上,经过昨日所见的海滩时,一个组留下来行事,其他六组继续前行。行出十余里,前方再次现出一个可以停泊船只的浅滩,又有一组人手被留了下来;其他人继续北上。就这样每到一个可能有渔民出入之地,就有三骑亲卫被留下来,最后只剩下皇甫真和小耗子这一组,待四人停下来时,天已过午多时,他们所在的港湾距离一个有七十多里了。
皇甫真牵着三匹战马寻了一个僻静的洼地躲起来,其中一个亲卫攀上附近最高的礁石,趴在上面向陆地一边瞭望。
小耗子和另一个亲卫在海边扯了些水草覆盖在战马额前、颈项、腰腹等处,将战马打扮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接着亲卫骑上怪物战马,将长发打开披散,脱下长袍套在头顶,用衣襟掩住面目,长发又四下掩住衣襟。一番装扮下来,这亲卫和战马一样,恍若成了个无头怪物。
“去吧——”
小耗子嘻嘻一笑,在战马后臀上拍了一记。战马稍一抬蹄,载着亲卫在尺许深的海滩浅处来回倘佯,远远看去,仿佛是无头怪物骑士骑在怪物坐骑之上,幽灵般地巡弋,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小耗子矮身藏进海边石缝,眼睛只盯着高处瞭望的亲卫。
这个时代的人以耕作为主,即便临江河湖海而居,渔猎为生的也是少数;庸奴海边一带零零散散虽有一些渔民,但总的数量并不多。耐住性子等了近一个时辰,瞭望的亲卫才向这个方向打了个有人过来的手势。小耗子心中一振,当下打起了精神。
没多久,随着呼啦呼啦荒草被拨开的声音响起,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拎着一个蔑篓在海岸上现出身形。这人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低着头向海滩上走,一时竟没发觉海水中的怪物骑士。
“呜啦——水神有旨——海祟作孽,祸害水族,水兵水将奉令捉拿,陆上众生一月内不得靠近大海十里之内——否则——杀无赦——”
在浅滩中游弋的亲卫突然吼了起来。他憋着嗓子,声音怪模怪样,实在森人得紧。拿着蔑篓的汉子猛然一惊,抬头看去似乎被吓到了,立时呆住一动不动。
小耗子见机溜出石缝,一边撒腿往岸上跑,一边大呼道:“乖乖不得了!海祟要来了,快跑啊——”这句话喊完,他正好到了汉子身边,当下一伸手,扯住汉子趔列趄趄地跑。
跑出十几步,那汉子似乎反应过来,一边下意思地跟着小耗子逃走,一边惊慌地问:“小兄弟,这是咋回事?”
“你没听水将说?海祟出世了!乖乖这可不得了!这个月说什么不能靠近海边十里之内。”小耗子一边做出恐惧的表情,一边急急慌慌地说。
“海祟?那是啥?”汉子紧紧跟上小耗子连声追问。
“大叔连海祟都不知道?难道不是水边人?”小耗子有点鄙夷,顿了顿解释道:“海祟是五百年一出的海中大妖怪,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主,听说只要是带血的,任啥都吃,就像我这个大个,遇上它一口给予吞了,不褪毛也不吐骨头。啧啧,好在听说它只能在水里横,上岸十里就会渴死,要不然,乖乖的水边的人可就遭殃了。”
“啊也!”汉子闻言惊恐地大叫一声,脸都吓白了。“这可糟了,我家离水边只有五六里,海祟要是跑到我家可咋办?”
“咋办?出去躲几天呗。”小耗子善意地提醒道:“大叔没听见水将说一个月内不得靠近水边?水神正在率兵捉拿海祟,水神那可是神啊,任它海祟再凶,一个月内也得乖乖受缚,大叔一个月后再回来就是了。”
“小兄弟说得是。我这就回去收拾去。”汉子猛然醒悟,一掉头向西北插去,敢情他家所在和小耗子跑的不是一个方向。
望着对方匆忙的身影,小耗子嘻嘻一笑,扬声喊道:“大叔是厚道人,记得提醒乡里一句,别让他人冒然过来害了性命。”
“知道了,小兄弟真是好人——”汉子一边回答,一边挥手示意,头也没回地急匆匆去了。
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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