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感激的看了一眼万贵妃,这女人对我倒是不坏。理了一下思路,朗声说道:“小的未进宫前,曾听人言过,荆襄流民成化元年曾有作乱,朝庭派兵镇压,费尽牛九二虎之力方将乱子压下,为时长达三年。因此小的认为如果一昧大军进逼,流民与朝庭势同水火,战事必不会短期结束,将重演数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事,最终苦的还是百姓,于咱大明江山无利。流民也是咱大明的百姓,因此能避免无谓的杀戮就避免,如此方是百姓之福,天子之德!”
听完胡义的话,万安颇为不屑:“朝庭不派大军,乱军就会自动散了不成,真是掩耳盗铃,异想天开。只怕按你说的办,朝庭不派大军进剿,那流民都能打到京师来。”
胡义转头看向万安,反问道:“试问学士大人,如果大军进剿,你认为需多长时间方能平定流民之利,平了之后又是否能保证流民不再起乱?”
万安“哼”了一声:“这个本官如何能知,战事瞬息万变,我又不是那诸葛武侯,料敌于先机,运筹于唯幄之间,焉敢下那断言。流民乃是朝庭痢疾,其间小人当道,平而复乱非人心所测,你这般问话是想让本官哑口无言还是想以此显示你那所谓神童之才呢?”
“不敢,小的绝无此意。小的只是想说,朝庭如果要彻底解决流民作乱,保证他日不复,势必先要搞清流民是如何形成,又是如何组织,如果这两点做不到,就是暂时剿了这次流民作乱,日后也会再次为流民而动兵戈。而且小的并未说不剿乱军,只是这剿法须得从长计议。”
陆远见胡义说得条条是道,不由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胡义朝他一拱手:“敢问这位大人,何为流民?”
彭时道:“流民者,四处流离之人,无固所在。”
“正是,流民就是因为没有自己固定的居住地点,而四处迁徙。但凡稍有薄田之人,绝不会流离家园,做那四处流浪之人。其实百姓最是实在,只要有几亩地,勉强混个温饱,他们绝不会响应那野心之人,犯上做乱的。拿荆襄之地的流民来说,他们去那谷阻山深,人烟稀少之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土地,为了能够养家活口!”
彭时道:“流民之所以形成,与你所讲倒也不差,你方才所言那组织之法又是何意?”
胡义道:“小的也曾看过一些史书,大凡有民众作乱,其中必有邪教妖徒居间策划鼓动,因此小的想,这次荆襄流民作乱也一定有邪教的身影。邪教者,秘藏于民间,以某神或某佛为其信仰之神,从教主到教徒,以上至下一级管一级,作科犯奸者居于其中以为骨干。宣扬鬼神附体,替天行道之说,迷惑百姓参于其中,以期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而流民人数众多,朝庭又弃之不管,正给这些邪教徒以发展空间,如果没有他们的组织,流民一盘散沙,如何会形成战斗力,攻州府陷县治,动摇国本。”
“你的意思是?”
此时不但但彭时深以为是,就连宪宗也是为之动容,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家伙简直比神童还神!
胡义镇定的扫视了一下殿中诸人,突然恭身向宪宗跪去:“皇上,流民其实不想作乱,他们只是想有口饭吃,有个稳定安乐的日子过。因此只要朝庭举措得当,流民不仅不会成为的毒瘤,更会成为朝庭税赋的一大来源。流民之所以作乱,乃因为地方官员对其不甚重视,一昧压迫及邪教徒从中鼓动所致。
只要朝庭承认他们在荆襄之地开垦,设府县治之,将其注册入籍,并派精锐之军阻其势头,小的相信,流民之乱旦夕可解!因而小的恳请皇上对流民行剿抚并用之策,抚为先,剿为后,只诛首恶,不究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