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毕玄高足(1 / 2)

一个人的一生究竟应该怎样度过,从来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可供世人参考。

倘若没有穿越到这隋末乱世,凌风或许还在大学校园里为枯燥的课程,频繁的考试,诸如计算机二级三级四级、英语四级六级八级、雅思、托福、普通话、日语、韩语、西班牙语、双学位等各式各样的证件而发愁,将来又不得不为是该考研、考公务员还是找工作而头疼。

这些都是要走上社会,更好地生存下去所无法避免的。再过些年,娶妻生子,赚钱养家,老来膝下弄孙为乐,一辈子就这样定下了,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责任而活着。

不过,现在凌风来了,融入了这个科技落后但武技昌隆的世界,他的人生就已改写,生存的目标就不可能再如后世一样。

女人、权力与财富正是无论哪个时空、任何一个雄性生物孜孜不倦的追求,凌风也不例外,只是随着修为的提升,这些一一变得越发平淡,此时念想起来再没有昔日的热血沸腾,让他逐渐超脱正常人类的范畴。

譬如莎芳、婠婠、李秀宁这三个近期环绕身边的出色女性,此刻亦仅能在他的心湖泛起细微的波澜,以前那种强烈的占有**化为黄鹤杳杳,春梦无痕。这种心态思想像极了一个垂暮的老人,火热的激情仿佛随风而去,不复存在。

他恐惧,他迷茫,但是这种等若在灵魂深处的改变,他根本无法抗拒,无从抗拒。

天下有人喜欢研究,有人喜欢创业,有人喜欢掠夺,有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人则享受成就功业的过程。这个世界的人普遍喜爱追求无上武道,而这份追求又不是简单地为了个人力量的增幅,凌风虽不能理解,但现在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不断推动他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他现如今的改变,与三大宗师之流十分类似,武道几乎成为他们生命的全部,所不同的只不过是一个是主动,并投入其中,自得其乐,一个是被动,迫不得已,莫名其妙而已。

前段时间他还在为可以窥得永恒的门槛而欣然,这一刻又为怕失去基本人性而反感愁闷,一方面缘于他本身性格中的复杂多情,另一方面则是生活阅历所限,远没有认识到人的成长必然要或多或少放弃一些坚持。

譬如登山,爬得越高,眼界自然越开阔,与仍滞留半山腰甚至山脚的人在心态上自然有了差别。要登高望远,又想保持本来性情,谈何容易。无舍无得,自古万事皆然。

又好似强如三大宗师之辈,每个年纪都在七十开外,他们毕生追求武道,亦非无情之人,但除了最亲近的弟子兄弟,其他人的生死荣辱在他们眼里都是浮云,即使遇上不平之事,也是随心所欲,全凭喜恶了。若非他们仍有羁绊,如各自的种族、国家等枷锁,各人的成就将不止步于大宗师之境。

如今让凌风执着在意的是他思想的变异,仿佛有种历尽世情的古老沧桑,心里觉得自己应该喜爱美女,胸怀正义,但现在似乎对美色免疫许多,对女人的追求不再炽烈,而近日常又不经意地草菅人命,偏偏愧疚之情清淡,依如玩网游时杀了几个NPC一样,愈发变得不像那个初到贵境的自己了。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里明白,这种思想萌芽早在初习武功时就产生了,而让他觉得矛盾斗争激烈起来却是在开辟了意识空间之后的短短两日内。

“其间定有个缘故。”凌风依稀有个念头冒出,“或许与洪荒世界有关。”

婠婠的一句“生不如死”,让他平生许多感触,正如曾经与他心意相通的祝玉妍也不可能时刻把握他内心复杂的想法一样,他也不能揣测到祝玉妍的内心,更何况人不是一成不变的,经过亿万年的漫长岁月,她会变成什么样?她还是他所认识喜爱的她么?

其实,祝玉妍恰是这个世界武者的一个杰出代表,毕生都在为追求武道而奋斗,虽然其间为情所困,心魔滋扰,终生进阶大宗师无望,以致陷入俗世权势争执的怪圈不能自拔,但那颗坚韧的求道之心是凌风怎也比拟不了的,一旦她有机会触摸到武道真谛,她会立即放弃一切,包括她对石之轩刻骨铭心的仇恨。

从她与凌风相识开始,直到下决心爱上他,时间太短,但感情却真挚热烈,否则之前两人也不会在意识空间里灵欲交融,得以迅速恢复精神力。毫无疑问,这里面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凌风慷慨授她《九阴真经》,本身又潜力惊人,可以帮助她看的更高,走的更远。

凌风思绪流转,将二人共处的片段在脑海里放映一遍,轻轻一叹,心道:“或许,洪荒世界这个大舞台才适合她。若想要说她‘生不如死’,倒不至于。”这样一想,心里不由好受许多。

非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依常理推断,凌风与她相识的短暂半月,在亿万年的长河洗刷下,哪还会留下半点痕迹?若不是他记忆力惊人,此时他连一年前朝夕相处的大学同学的面貌也不会记住,更别说高中、初中、小学的同学了,那都是一个个名词代号,埋藏在记忆深处,只有苦苦思索才能回想起来。

时间太可怕了,二人算不得爱情的感情如何能够抵挡它的侵蚀?

有念及此,凌风的心脏蓦地一痛,旋又狂喜,他终归不能将她放下,说明他在人的道路还要徘徊一阵子。说真的,他宁愿为人也不愿做仙,那种无欲无求的心态让他惊悸,简直不敢想象那时的自己会是如何一副形象——高高在上,冷漠无情,视众生为蝼蚁?近来他愈发有向这方面发展的趋势,所以当他醒悟时对此更加抵触。

“玉妍该不会已经成为这类人了吧?”凌风不禁然想,“那种可以看破生死,虚幻与真实的大公大私的境界,也许就是仙侠里的混元圣人。只不知大罗金仙与圣人能不能划上等号?”

他这一时间念头百转千回,婠婠是不曾料到的。在她年轻的只有十九岁的心里,自然还抱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想当然地以为祝玉妍定会因为相思而受尽心灵的折磨,在无限期的等待之下神经崩溃,甚至性情大变,这样岂非生不如死?这种情况是她这个亲近的视之亦师亦母的徒弟无法接受的,便摇摇头,不再想它。

待要继续商议二人的具体合作事宜,她突然听到窗外长街上逐渐接近的马蹄声,皱眉道:“有不速之客到了,是突厥铁骑,共二十一人。”

“是毕玄的徒弟。”凌风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道。

他对毕玄乘人之危,逼他决战心有不忿,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擅自出手收拾人家的徒弟,无他,面子上放不下而已。

说话间,楼下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上来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明会主请安问好。”

凌风靠在椅背上,道:“是么?毕玄倒看得起我这无名小卒。”

拓跋玉干笑了三声。

第一声尚在酒楼入口处,第二声已到了转角的楼梯,第三声响起时,拓跋玉已经举步跨入二层广阔的大厅,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着个灯笼。这份轻身工夫也算得上极为了得了。

这时婠婠眼尾扫向犹在东倒西歪的众人道:“不用装睡了,魔帅你的老朋友来了。”

赵德言等人大是尴尬,揉揉眼圈才站了起来,只有水火二姹女神志还有些恍惚,莎芳双靥酡红,目光复杂,远远瞟了凌风一眼即收回。

众人修为高低不一,但多在马蹄声扬起的时候就已清醒,马蹄的声音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十几名骑士身上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太明显,就像一杆杆移动的机关枪,他们若还不能醒来,那真是白混了。在江湖上若不能时刻保持警惕性,绝对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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