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一林和骆明一路阿谀奉承,按照惯例将王诩请到了自己的府上,进行酒宴招待。
“来来来,丘某先敬签判一杯。”丘一林眯眼笑着,给王诩斟上了满杯。
“敬丘县令。”王诩举杯回敬,刚一放下杯子,骆明才又敬酒道,“听说王签判乃是状元出身,了不得了不得,我骆明才就是一个粗人,要不是托了前两年平定暴乱的福,还走不到,这一步。骆某最敬佩读书人,敬王签判一杯。”
王诩自然又是一杯酒水下肚,接着骆明才的话就问道,“不知骆县丞可否告知王某两年前的那场暴动,是因何而起?”
“诶,今天咱们不谈公事,不谈公事。丘某再敬王签判。”丘一明赶紧将话题岔开,一边敬王诩,一边在暗里踩了踩骆明才的脚。
骆明才会意过来,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也跟着丘一林附和道,“对对对,丘县令说得对,咱们不谈公事。丘某也敬王签判一杯。”
王诩心知两人有意隐瞒,也就不再多加追问,以免引得怀疑,逼狗跳墙,遂也是客套寒暄,酒菜相交。
“明日一早,丘某就带签判去永安村,勘察官田和民田。咱们今天先乐一乐。”丘一林即便是带着些醉意,也还不忘公事。
要收拾丘一林,自然需要些由头和借口,对田查账簿就是凌阳云给王诩说的其中之一。当然,王诩已经知道了这只是凌丘二人串通好演给他看的把戏。
“那就有劳丘县令了。”王诩举杯,又劝着丘一林干了一杯。
“哪…哪里是什么有劳…”丘一林忽然脸色一绿,眉头一皱,丝毫不顾体面地冲了出去。
骆明才也随即跟着跑了出去,半响才回来跟王诩说道,“王签判,丘县令喝得太多了,腹中难受,现已经被下人抬去休息了。”
王诩也明白骆明才的意思。“那今日就到此吧。莫要忘了明日查田之事。”
“记得,记得。”骆明才恭恭敬敬地将王诩送了出去。
其实,王诩本想在酒桌上灌醉二人,然后套话出来,但是二人似乎早有防备,只有丘一林一人频频敬酒,而骆明才则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过才喝上一杯。现在丘一林烂醉,骆明才显然不愿意独自一人再和王诩喝酒,王诩就只得回到丘一林给他安排的院子里,院子离着丘府只有一墙之隔,显然是丘一林别有用心的安排。
王诩刚一进小院,就见匡尚匆匆而来。“公子,德祥来了。”
“快,进去再说。”王诩快步地走向了前厅,匡尚在身后关上了院门。
前厅里,德祥已经恭候多时了。
“公子,有消息了。”
“快快说来。”
“两年多以前,原县开始大兴屯田,解决西北的兵粮问题。”德祥说道。
两年多前。应该正是绍圣元年末。正是复行开边之策的时候,王诩默默地想着。
“当时的县令仍旧是丘一林。县尉还是骆明才,但是县丞却是一个叫汪曾的人。由于屯田一事直接与政绩相关,所以原县的官吏都很讲此事放在心上。但是推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出了大问题。”
“什么问题?”
“屯田是一件费时费力又费财的事,不仅要兵丁耕种,还要买耕牛农具种子等等,开荒不同于耕种已经耕好的田地,实在费工夫。加之开边政策一起,便是要对西夏用兵,所以屯田的人力不足,财力就更紧缺了。”德祥一五一十地告诉着王诩自己收集来的情报。
“眼看屯田不兴,自己的政绩受损,所以,当时的丘一林就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他和百姓做了一个以地换地的交易,换走了百姓手里的地,然后让一些退下来的兵丁或是有闲暇的兵丁前去耕种,由于原县水土还算丰饶,加之百姓精心打理,所以这样的地即便疏于管理,每年的收成也会不少。”
“以地换地?换来的地是充作了屯田?”王诩实在想不清楚这丘一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说以地换地吧,丘一林许诺用两亩一分的地去换百姓手里一亩的地,百姓当然高兴,也愿意和丘一林换,于是丘一林就得到了百姓手中的地契,而换给百姓的却是根本就没有开垦出来的荒地。”
王诩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示意德祥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