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馆回来,王诩连着几天都带着陆高科和荣水添出入知州府衙和书院。
这天,章楶紧急召来王诩,将一封即将送达朝廷的札子递给了他。
“这是?”王诩有疑惑地接过。
“邵牧,你看看就知道了。”章楶并未多言,而是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
“臣章楶奏请,为扼西贼东侵之路,铺荡平贼寇之基……修筑石门城、好水寨,此地东带兴灵西去天都,濒临葫芦河,补给充裕,若能筑成,则由利剑悬于贼首,必当令贼昼不能食,夜不能寐…...知州想要在葫芦河和好水川的交汇地没烟峡筑城?”王诩已经对宋夏边界有了基本的了解,好水川和葫芦河交汇的没烟峡位于宋夏交界的横山地区,乃是夏人耕作产粮的好地方,同样也是出入西夏的咽喉要道,若是此战略要地地筑造一城,必然让西夏犹如芒刺在喉,难受之极。而大宋则算是打通了咽喉要道,于内可以保护屯田耕种,于外可以直取西夏重镇兴灵二州。
王诩想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时就说了出来,“知州给邵牧看是要?”
“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能让这些个沙场凯旋的西军将领心腹呐。”章楶依旧是一副和蔼的面容。
果然章楶告诉自己是想让自己能够做出一些功绩,这样也能更有说服力,更能推广儒魂七律,王诩感激地朝着章楶一拱,“多谢知州栽培。”这些日子来,章楶着实给了他太多的帮助。
“放眼西北诸位经略使,马步军总管,莫不是年事已高之人,将来要平定西夏,收复失地,还得靠你们。”章楶的眼神中带着一众疲惫的沧桑。
王诩动了动嘴唇,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也知道。章楶此举是趁着如今他还有权有精力来策划筑城,为今后大举进攻西夏做好准备和铺垫。否则,将来西北摊上了昏吏庸官,局势又将会变成什么样都很难说。
章楶见王诩欲言又止,会错了王诩的意思,“邵牧,我知道若是在你所做的那些事完善之后。再图进取,可能更有把握。但是时不我待,如今西夏人过于松懈,没有防范,正是筑城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机会,被西夏人谋取了两块地方。可就悔之晚矣了。”
王诩见章楶会错了自己的意,连忙道,“邵牧全听知州安排。”
章楶点点头,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王诩的肩膀。王诩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重担和压力,战争即将到来。
已经是九月天的汴京城丝毫没有秋天的萧瑟意境,繁华落尽,金菊盛开,又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时节。
枢密院。曾布的案头也摆放着一盆精致的菊花。岔开了几枝,有些盛放着。有些还是一个骨朵。
“子中,你看看,这是章楶上的札子。”曾布不动声色地将章楶上的札子交给林希,自己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林希接过,一气看完,并未看口,而是试探性地看着曾布的脸色。
“这新茶确实要比早茶香,不知今后还是不是这个味儿。”曾布颇有些感叹地将茶杯放下。
林希自然听明白了曾布的言外之意,随即就道,“枢密,子中以为咱们应该禀明圣上,力促章楶修筑两城之事。”
“哦?子中何以有这样的看法?”曾布故作疑虑看着林希,他要的当然是枢密院上下同气连枝,但此事不能直接要求林希支持,当然就更不屈尊下顾地求他,须得点上一句,让他自己说出来。
林希将手札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然后才道,“开边乃是国之大策,而且章楶有胆有谋,其下不乏能征善战的将士,此际出西人之不意,修筑两城。便能犹如两颗钉子,死死地钉入西人的咽喉,届时进可攻,退可守。再者,咱们枢密院也需要些拿得出手的功绩。否则朝堂之上,尽被他章惇吆五喝六。”
此话犹如一把利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曾布心中的缝隙,为官者,谁不想封侯拜相。
林希见曾布似在思忖,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吹拂着被里的茶叶,故左右而言他道,“这茶还是新的好,能喝一时喝一时,将来指不定还能不能喝到。”
曾布明白了林希的立场,这件事定要说服陛下同意,不仅要同意,还要大力支持,“不过,好水川和葫芦河在南边,就让熙河、环庆、泾原和秦凤四路出兵就是。”
林希没有接口,自然是知道曾布的用意,鄜延路经略安抚使乃是吕惠卿,这等功劳,曾布当然是不会让吕惠卿插上一杠子。
“上回章楶奏报,让将作监制作的农具和玻璃眼下如何了?”粮食补给一直是困扰着边关的最大问题,有了形式农具和玻璃大棚,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问题了,而且曾布还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