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只知其姓不知其名的颛孙姑姑下山扬长而去的身影后陆蒙临才肯佝偻起身子,坐在巨大石壁上抬起头望着好象能触手可及的天,从口袋摸索根烟点燃,今天妖艳大红衣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从她话的意思里面不难揣测她到底是不是因为陆宋的关系而牵连到自己,如果真是那么回事他早就被刘文郱从这里扔下山去,所以这一点肯定排除在外了。
陆蒙临谨慎,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胆小,大红衣的主动示意消除不了他的种种疑虑和顾及。他活这么大仅仅有几次只被人阴过,一次是在大山里被野猪王骗进过狼窝附近一次,那一次被一群狼追着翻了两个山头,差点没把他累死,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还有一回就是这次被山东‘深爷’上了趟‘道义是狗屁’的哲理课,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初的做法的确有欠缺,能总结出经验,可那也是用命换来了,自己胳膊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两次惊魂都是让他吃了大苦头的前车之鉴,他不想再有第三次。
回到大伙暂时落脚的庙宇后首先看到冯真伟憋着一股气在那使劲折腾一颗树,站在远处的一本科学历和尚痛心疾首,实在弄不明白买通主持的这伙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病,特别是这个时不时用刀砍砍这砍砍那的年轻人,他现在削皮的可是从安徽移植过来的松树,值很多钱的,都快被他从两边削到中间了。
陆蒙临跑过去踹他一脚,怒道:“这树跟你有仇?”。
冯真伟转过身看见是他,本来想破口大骂的脏词咽了下去,也不砍书了,扑通一声坐在脚下的石头上,埋着头闷闷不乐。
王孤息在窝里听见陆蒙临回来了就小跑出来,贴近他轻声道:“那女人怎么说?”。
陆蒙临面带微笑瞪了眼冯真伟,回答道:“洪涌已经被她拿下,不至于跑掉”。
王孤息皱眉道:“还有呢?”。
“山东杂碎鸠占鹊巢坐了我们的窝,我们还是好欺负啊,这是他~妈的**裸藐视”陆蒙临苦笑一声,念想到樊袭那张脸就心生怒火,近乎是把他全盘计划全部打乱了,差点送了自己小命不说,都快把财路断了,人为财食鸟为食亡,财,对于现在想要往上攀爬的陆蒙临来说,分量和泰山平分秋色。
“蒙临,要不我打个电话给我爸,用人数的堆积高度碾死这群王八羔子”冯真伟脸色狰狞,他从上海跑过来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被一帮子人玩,第一次尚好还有王孤息察觉后的先发制人,这一次那晚都快全部玩完了,所以他真有一股冲动放下身段给他那位在上海有大权势的老爹求个援,脸皮算甚,在自己没能力前能解口恶气也不错。
“认输了?”陆蒙临笑眯眯看着他,从认识开始再到后来的生死结交,谁说这种能在茫茫大世界可以一起誓死如归在路上的友谊来的容易。
冯真伟别过头,眺望密林深处,沉默不语。
王孤息直接忽视掉他的突发奇想,把马尾辫带来的消息思前想后一遍道:“首先我们先要和洪涌取得联系,让他和产业链不能断了联系,他是以后发展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关键就是怕马尾辫给我们下个连环套,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和洪涌见面被她瓮中捉鳖”。
陆蒙临回过头来,皱眉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即使冒险都要先把洪涌弄出来和我们绑在一起,要不然我吃饭不香睡觉不甜”。
王孤息抽口烟,眯起眼,眼角那道疤略显狰狞:“我先去准备,你这边也快点准备妥当”。
陆蒙临点点头。
看着王孤息进屋,冯真伟突然出声道:“蒙临,我刚没开玩笑,刚刚王哥在我不想说太多,怕被他看不起,但不矫情的说你,就我被这群王八羔子间接逼到这种地步是真快忍不住了”。
陆蒙临早料到他有话说,轻笑一声,蹲下来坐在他身旁,叹了口气:“真伟,还记得你来之前我跟你承诺过的吗?”。
冯真伟被眼睛摧残多年的眼睛闪了下,想到了两人一路来的点点滴滴,一股暖流在心间游走,叫窝心,他笑道:“记得,你说一起吃鱼吃肉,实在没钱就一起喝粥”。
陆蒙临拍拍他肩膀,道:“如果你今天给你爸去了电话,对,的确不错,一帮山东人被打跑了,可是这是我们的初衷吗?”。
冯真伟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蒙临咧开嘴,笑道:“据我所知你爷爷就是一普通的知青,回到城市后比本地人要寒颤许多,那时候你爸手里有钱还是有权?你爷爷根本一分钱一线权也没留给他啊,所以他没,可他如今高处不胜寒是谁给予的?还不是他自己,一拳一脚,硬生生走出一条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路,这样的成功才有乐趣,不是吗?”。
冯真伟闷不吭声。
陆蒙临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在审视另一个自己,曾经年少时会哭鼻子找爷爷的稚嫩孩子现在已经随风而去啦,青葱如白马过隙走了就不再回来,纯真和天真保质期能再生效几天?这些无非都是一个人一条路一辈子中需要去经历的风景或者是坎坷,不需要唏嘘感慨。
冯真伟半响后似乎想通,大笑道:“我跟我爸说过要混出个人模人样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