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冷,林孜眯着眼一脸怒气,这一次来山东他本来就是站在高处将眼底的形势理清楚才不请自来的,目的当然是帮眼前喜欢擅自主张的小王八蛋出谋划策,这件事他背着家里只要晓得就会勃然大怒的那个老将军,怀有身孕的媳妇,甚至连他视为手足的陆王爷都被瞒天过海,结果换来这么一句话,自然是难受的不行,他现在恨不得扒了这家伙的皮抽了他的筋,只是想到接下来一环扣一环的局面,不能再拖三拉四磨蹭时间,只能压抑怒火听他解释。
不料陆蒙临灿烂开一张脸,笑道:“至于什么流程什么步骤,佛说不可云,林叔,体谅一下小辈吧”。
“啪!”
林孜勃然大怒下大拍杉木香桌,惊起桌面三碗茶水,溅的满地尽是。
陆蒙临笑眯眯张脸,不言不语。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林孜指着他鼻子,脸部表情狰狞,怒道:“你还真想跟你爸死嗑到底了是不?”。
陆蒙临点根烟,轻声道:“既然叔猜到了那还问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
“举个屁”
林孜气极反笑,平日里的深藏不露下的那份神秘感荡然无存,他咬牙道:“你信不信我下午就把你丢到北京去关起来,限制你人生自由也好过你被人分尸了找不到尸体来的强”。
陆蒙临摇摇头,似乎看淡了生生死死,笑道:“司马将军和黑瞎子暂时不会惹我,至于张松坡风波的余波现在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只要陆宋不急着继续逼我,挨过今年就能万事大吉”。
林孜被他突如其来的自负唬的一愣,见他说的这般有底气隐约猜到了这小子恐怕有些依仗,下意识瞥一眼床上的王孤息和蒯鹏,平息下怒火,皱眉道:“跟你单独聊聊,出来”。
陆蒙临将之前王孤息没喝完的茶水端到他手上,轻声道:“王哥,你和蒯鹏聊着,一会回来再聊”。
林孜冷哼一声,率先出门。
王孤息咧咧嘴,挥手道:“赶紧的滚吧你”。
陆蒙临捏捏鼻子,苦笑一声跟了上去,出门时心里估摸着接下来还得挨骂,做好了左耳出右耳进的准备,林大叔的嘴皮功夫,那是放在陆宋手下龙虎云集的人群里也能出类拔萃的人物,他没这个自信能够临时生一副铁齿铜牙去应付,只能苦~逼的去硬挨,只要不动手揍他,他打定主意眼观鼻鼻观心,。
似乎这边的大户人家都喜欢装个凉亭,林孜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儿,转来转去就转到了椅子上已经布满厚厚灰尘的凉亭,进去后没地方落作,不禁撇撇嘴嘲讽道:“尽学人家玩格调,造出来没情调玩乐,想附庸风雅也多看几年书才行,一帮子只懂得刀口子舔生活的草根,还学人家玩这套,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夏天下棋是最舒服安逸的?”。
陆蒙临站在他身后苦笑,无奈道:“叔,你就别背后寒碜别人了,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林孜扭过头瞪他一眼:“他们听见又奈我何?哼,给他十斤胆子也不敢折腾起风浪”。
陆蒙临愁眉苦脸,汗道:“好歹这一次人家也豁出身家性命帮了我一把,否则李刚这条老地头蛇我搞不定的”。
林孜愈发恼火,怒道:“怎么?人家利欲熏心下稍微帮你一下下你就牢记于心,那我帮你擦了一箩筐屁股的感情在你眼里成空气拉?这些人能和我相提并论?”。
陆蒙临怕他永无止境的纠结下去,举手投降道:“成,林叔,你最大,他们是什么都不算的狗屁”。
林孜理直气壮应下来:“废话,为了你在北京差点把小命给丢了”。
陆蒙临知道这一次张松坡纯粹是眼前这位发起飙来就性情大变的叔出的力,但也没联想到平时对万事都胸有成竹的林叔会能丢了小命,原本萎靡的气势于弱下几分,弱弱道:“不至于吧?”。
林孜冷笑道:“那位年纪一大把走路都要人扶的老将军,上个月二十七号晚上七点零八分用枪顶着我脑袋保持姿势三分钟,九十多岁的老人了,提把挺重的枪手自然会发抖,你说我是不是差点丢了小命?”。
陆蒙临松口气,叹道:“幸好幸好”。
林孜嘲讽道:“幸好没走火是吧?”。
陆蒙临审时度势闭上嘴,他知道,此时什么巧舌如簧在一肚子怨念的林叔面前都是浮云,唯有沉默方成王道。
林孜发现了陆蒙临经常望着发呆的那片原野,不竟倚栏伫立凝视片刻,被冬日寒风吹拂的野草一边倒,又奇异的白光折射而来,不自觉入了神,许久后回过神来发现臭小子乖巧的闭上了嘴,哑然笑道:“不听你贫了,说说看,和哪位大佬联手了,别跟我说云南的小阎王,没了张松坡与他联手,他就是一少了獠牙的狼,成不了大气候,你要真打算和他合作,我看你不是痴呆,是生死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