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和苏克容点点头,早就明白苏默意思的苏克容带着其余三名武士过去和那驱赶百姓的土兵首领交涉了几句。
很快,人群便涌动过来。
奢辛蕙示意几个土兵首领,好歹算是将人群拦在了苏默五步外。
苏默看向一个个往来带着仇恨警惕的目光,心下喟叹,最后提气朗声道:“诸位同胞们,请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真正身份。我,是来自石鼓书院,也就是曾经太祖皇帝出身的那个书院,我是那里的一名学子,而不是贵州本地的流官!”
听到这里,分守道欧斯楚神色微微一沉。
但苏默根本没有去管,继续道:“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的母校要对我做出历练。但我没有选择江南繁华之所,也未留在湖广那片我人熟地熟的地方上。我来到了这里,希望亲近你们这些同胞。我大华帝国的同胞!无分贵贱,无分男女,无分民族,只是秉持一片真诚的同为这个帝国成员的亲近感,于是我来到了这里。看到了穿着百褶长裙,绣花衣的女孩子集结了这片美丽土地上的灵秀动人。我看到了蓄起字木,扎着细长挺拔英雄结的男孩子健康精神。一路上,有无数的男女同胞在艰苦的道路上为我提供了帮助,我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借此,我先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提及这里,奢辛蕙与安彦雄这才发现,苏默穿的是一身衣领上绣着紫边金冠印花的学子服!
只是,这身学子服胸前没有那张扬的石鼓图案,也没有绣着学生的详细信息。
奢辛蕙和安彦雄都是神色一变,夷人们是仇恨汉官不假。但他们也不笨,知道官员和普通百姓的区别。这仇恨的,是汉官,对普通百姓倒是不会有什么坏的观感!
尤其是这些风采风流,又是好看俊俏的汉人。那是极得夷人女儿家喜欢的!
眼下,苏默这么一顿情深意切的话说出来,场面气氛顿时为之缓和。
所有人看向苏默,悄悄稍减了那些警惕和仇恨。只不过,苏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学子,但那些全副武装的武士让大家依旧保持了警惕。
奢辛蕙想要插话,但苏默一道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奢辛蕙小心肝砰砰跳的时候,苏默清朗的声音响起:“但我想不到,我怀着真诚,暂且以一名客人的身份来到同胞的土地上。遭遇到的,却是如此一幅景象。作为一名毫无敌意的客人,却遭到了身为主人的场内同胞的袭击。带着恶毒恶心的攻击,一名彝族人手持着纸包的屎尿,投向了我所在的马车!”
徒然间,苏默气势为之一变。
“当然,作为官方使者身份的一名客人,我不应该对你们族内的事情过分关注!”苏默转而看向奢辛蕙:“现在,由代理宣抚司事务的安夫人以及贵州宣慰司同知安大人做出裁决。克容,大壮准备放人!”
苏默说罢,便上了一批高头大马。这是来自西域的上等良驹,是衡王华言徽(衣颜徽)送给苏默的。
只不过一路上伺候这牲口就够呛,山路上并不如滇马好用。
但此刻,牵出来这么一批高头大马,那是绝对能镇场子的。
苏默翻身上马,高度上来了,视线自然而然便平视了。
那年轻彝族男子愤怒地冲着苏默大喊:“汉人狗官,滚出水西,滚出我们的家园!你们是来勒索我们财富的,你们这样的客人,我们绝不欢迎!”
安彦雄这时候不能再忍了,冲上去一脚将这人踢开,看着苏默,目光之中细微处已然复杂了起来。
在刚才,实在是大家被苏默这举动给吓住了,苏默怎么能这样出牌呢?完全不合情理啊,想到想不到,太出人意料了!
要知道,自古以来,哪个当官的敢直面百姓?
还这么现场演讲,不要命了吗?
这不是公堂,手下又没有百十号衙役给你使唤!而且,大家这么恨你,恨不得撕了你,你就不心虚,不怕被人给暗杀了吗?
奢辛蕙、安彦雄乃至欧斯楚心中都有十万个类似的问题想要问苏默!
如此不安情理出牌,实在是让几人一开始都有些措手不及,被苏默占据主动打了这么久,这才回过神来。
安彦雄一脸凶神恶煞,咆哮着:“都给我退后,站在这里是要造反吗?苏大人身为朝廷吏部郎中,是皇帝陛下的使者,谁敢不敬,我绝饶不了他!”
接着,安彦雄恶狠狠地看向那被他一脚踢蒙了的年轻彝族男子,就是此人,昨晚上还得了自己心腹的淳淳教导,心下叹了口气,安彦雄怒喝:“执法官,胆敢冒犯朝廷官员,用……攻击朝廷特使。最当如何?”
其身后一名年龄稍显苍老的出声道:“胆敢冒犯天使,当斩!”
安彦雄历喝:“来人,当场行刑,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