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玉液(1 / 2)

同是书房,这回气氛却远没有上回那么剑拔弩张,和谐处透露着丝丝诡异。

“你就不能收收心,早日成家立业,别老做这些让人看不上眼的事。”皇帝拿出一副兄长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和眼前之人道。

寿王诧异:“母后让你来说服我的?”接着不等皇帝说完,摆摆手,自顾挑了张椅子坐下,取杯倒茶,好不自在,“有皇兄继承祖宗家业、延续香火不就够了。”

“那宜贵人的事你怎么说?”皇帝脸色一沉。

“原来皇兄是知道了这个,”寿王恍然大悟,接着浑不在意的笑,“不就是一女人,皇兄你要是还喜欢,臣弟不找她就是了。”

他这如常随意的态度,倒让皇帝确信那纸条确实是他塞过去的。无论宜贵人如何辩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没一点表示,自己这个皇弟能挑上她下手?

“你对她要是还有兴趣……”皇帝难得逮住个寿王感兴趣的女人,都说妻贤夫祸少,如果能有人规劝皇弟总能收敛一些。皇帝骨子里还是流着游牧民族豪放随性的血液,认为把自己的女人赐给胞弟没多大关系。虽然涉及宜贵人的家世须得让她更名改姓,但跟着寿王也不算辱没了将军府一门。撇开水性这点不谈,宜贵人书读的还是不少的。

寿王抢声:“没兴趣!”

皇帝看他。

“臣弟对娶亲没兴趣。”他闲闲喝了一口水,眉头一皱,抱怨道,“这殿里哪个奴才当的差?水怎么是凉的。”

皇帝笑,挑明道:“能耐了啊,用这种话就想岔开话题?”

寿王耸肩,随手将杯子放下,道:“皇兄知道我想岔开话题,就该知道臣弟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拉郎配也不适合我尊贵的皇兄来做。”戴高帽总没错了吧?

皇帝气乐了:“拉郎配?”二人重点完全不在一个地方上。

寿王扶额:“没,反正皇兄你不适合做红娘就对了。”啧,怎么好像有种越说越错的感觉。

“行了你不用再说。”皇帝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明天你给朕滚回封地,朕不管你了。”

“谁让你管了。”寿王轻哼,接着毫不避忌的问,“皇兄,那个在朝堂上造谣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你居然会关心政事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等寿王回嘴,慢悠悠的问,“你想朕怎么处置?”

“敢犯我皇兄威仪,应当拖出去砍了。”他半开玩笑道。

皇帝若有所思地问:“你看吏部尚书不顺眼?”

寿王突然觉得自己为了一杯酒嘴欠了,于是打了个哈哈:“皇兄才知道?臣弟看不惯他很久了。”

皇帝轻瞥他一眼。

寿王只得收起性子,稍稍正经开口:“他儿子为个女人跟臣弟动过手。”事是真的,不过当时他是坐在马车里让胡备出马。胡备那人做事一板一眼,那个纨绔又不知道他身份,三言两语惹急了窜上来就动手。

皇帝这才打消疑虑,看来他不是想插手朝堂之事。于是道:“别整日口中挂着打打杀杀。至于吏部尚书,朕打算先降他的职。”云淡风轻的一句带过,显然不想多说。

没有皇后压制,德妃近来行事太过,但碍着大皇子他还是会给她留点面子。还是从她家族下手为好——

碧桃一边喝着黑鱼汤一边想刚才安才人前来禀明的事儿,原来安才人是懂医术的。这让她顿生几分了然,为何安才人家世宠爱淹没于众人,却能保得住龙胎,这大抵与她会医懂药有关。后宫女人的手段如果排榜,下毒应该是点击率最高的,在这方面有建树,起码能够自保。

她表明此番前来是为了报恩,因为自己如今怀着身孕,恐怕能有用的上她的地方。

确实用的上,她随意一试,德妃那张枕屏就让安才人检查出抹上了许多诸如泽兰、凌霄花、水红花之类的“好料”,皆是不带香气的,用特殊的法子才能试出。倒是期间“警觉”有片刻的恢复让她摸不着头脑,难道只是闹个脾气,不是完全失效?

但是,“警觉”时灵时不灵以及她与安才人如今分住东西两宫,远水救不了近火。她还是要想个办法在警觉失效的时候保住肚子里的宝宝。

安才人的出现倒是提醒了她,除了依靠系统,人才也是可以倚重的。她身边没有,倒是可以让皇帝找一个来,毕竟儿子也有他一半嘛。

“主子,”芸缕近前汇报。因她们分工不同,碧桃交代奉紫去打听的事已被奉紫转交她了。她道,“皇上今日在永寿宫门外处置了两个宫人。并且命令除了储秀宫和咱们宫外,都必须有一人前去观刑,这之后宫里的流言大多被肃清了。众人似乎不敢再提。”

观刑一事德妃闭口不提,幸而她留了个心眼去查。倘若自己循着她的思路认为皇帝只处置了两个小太监,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岂不是暗生恼怒?储秀宫里三公主受惊不久,四皇子刚过满月,贞贵嫔和安才人都忙着照顾孩子,自然分不出心思去推波助澜,所以才被皇帝放过了罢。

“还有……”芸缕待碧桃琢磨过来,再次出言。那话却说的吞吞吐吐,不甚干脆。

“怎么了?”碧桃问。

芸缕的目光中也有几分疑惑,边想边道:“刚刚奴才出去打听时和一个小宫女撞上了,然后这纸条就出现在奴婢袖子里。”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成大拇指指甲大的纸条,交到主子手里。

“奴婢还不曾打开看过,想着若有用处,应是要交到主子手里的。”

碧桃展开一看,是寿王带给她的讯儿。上面做过特殊的处理,确实没人打开过。她看过后点点头,让芸缕点上一支蜡烛烧去了痕迹。

原来皇上想挪吏部尚书的位置,倒是正好。

“之后有这样的纸条,你不必查看,交给我就是了。”

“是,奴婢遵命。”

“唔,将那枕屏放在床头罢。”碧桃支颐笑道,面目可亲。

“主子?”芸缕欲劝,这可是德妃送来的东西。

“这个放上去好教咱们德妃娘娘宽一宽心,免得成日里寻我的麻烦。要说威胁到她儿子,敏贵人肚子里那一个不是更尊贵。”她口气略带嘲讽,复见芸缕脸上担忧不减,扑哧一笑,“放心罢,这个已经处理过了。”

芸缕这才释然,也是,主子怎么会拿肚子里的小主子开玩笑。于是捧了那小屏,将其安置在主子床头。更将这消息不经意般的透露出去,免得德妃不知,做下更多腌臜事来,让人防不胜防。

“皇上驾到——”

那几折小屏恰被架好,外头公公高亮的嗓子险些将芸缕吓的手一颤。她忙不迭出了内室,与主子一道接驾。

“今天怎么到外面来了。”皇上一见碧桃出迎,眼底隐有几分笑意,笑里却又带着关心。上前扶起她,“可有不舒服?”

碧桃偎过身子,一听这话嘴巴嘟起,细声:“不舒服的很,连鱼汤也只喝了半碗。”另外半碗还没来得及喝皇帝就来了。

“又怎么了?”皇帝承着她一小半重量进了屋,勾勾她的小鼻子笑问。

她很小人的告状:“都是德妃娘娘,下午跑来和人家说皇上处置了两个宫人,她说、她说用滚烫的水浇人,还有、还有刷去人身上的皮肉……”说着,她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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