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煜,你怎么那么傻?”
苏月嘶吼出声,泪,流了下来。
原来他根本没有发过水痘。
只有没有发过的人才会被传染,而且他是大人,大人感染上这东西,只会比小孩子厉害几倍,这不是科技发达的现代,是古代,是视这种传染病为猛虎的古代妲。
他何苦?
见她这个样子,原本就慌神的冷煜更是惶遽凌乱,“你……你……你别这样,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原本脸上就是一片红豆,如今一咳,更是涨得像关公。
苏月摇头,转身走到桌案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榻边上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连喝了几口,才将咳嗽止住,抬头,微微喘息地看着她。
苏月眼眶红红地瞪着他。
他倏地眉眼一弯,“苏月,你知道吗?我照顾小宇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像现在这样,我得水痘,你来照顾我。”
苏月眼窝又是一热,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哭出来,她猛地转身往外走,“冷煜,你就是一个十三点。”
十三点?
冷煜怔了怔,“十三点什么意思?”
“就是二!”苏月头也不回,径直往门口走。
“那二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傻子,就是笨蛋!”苏月转身,再次嘶吼出声。
她不要他这样对她,她不要他对她那么好。
她原本就对他愧疚得不行,他越是这样对她,越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适从。
她清晰地看到冷煜唇角笑容一敛,也不知是被她的样子吓住,还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就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
见他这般,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没有错,他对她那么好,她凭什么对他大吼大叫。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又走了回去,在他的床榻边上坐下来,轻声道:“冷煜,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如果你有什么事,你想过你父皇没有,想过你母后没有?”
冷煜淡然一笑,“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说过了,我没事。”
好吧,苏月原本想好好跟他说的,可是他油盐不进,刚刚压抑下来的怒火,又被他这一句给挑了起来,顿时“噌”的一声站起,“你一直说自己没事,没事,那日伤成那样也没事,今日这个样子也没事,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有事?是不是死了才叫有事?”
冷煜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样子,半响,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许久止不住,一副甚是愉悦的样子。
“还笑?”
苏月气苦。
“苏月,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关心我的样子。”
男人黑眸炯亮、潋滟生姿。
苏月崩溃。
“简直不可理喻!”
丢了一句,苏月转身,准备再次往外走,却蓦地手腕一热,男人伸手拉住了她。
“苏月,嫁给我吧,从此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和小宇。”
苏月一震,顿住脚步,惊错回头。
男人目光殷殷地看着她,潋滟凤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也盛着从未有过的期待。
“嫁给我,可以吗?岳姑娘。”
男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心口一撞,苏月缓缓垂下眼眸,她知道他叫她岳姑娘的意思,是想告诉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苏月已死,她应该重生,应该有新的生活,是吗?
道理她如何会不懂?
可是她……
微微抿了唇,她抬起眼梢看向他,说实在的,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可是,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拒绝似乎很残忍。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煜,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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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才道:“我是嫁过人的人,你应该娶更好的女子。”
“我不在乎。”
“而且我还带着小宇,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也不在乎。”他握着她的手,急切地说,“我真的不在乎。”
“可是我……”她想说,可是她在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冷煜,事情太突然,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眸底掠过一抹失落,冷煜笑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苏月就东宫和朝华苑两边跑,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冷煜也很快好了起来。
日子平静又忙碌,很快从指尖流淌而过,苏月从不问北凉那边的情况,也无从知晓大年三十或新年初一商慕炎发现她跟小宇不见了会是怎样的情境?
或许闹翻了天,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今夕不同往昔,她和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或许想想又觉得她走了正好,对他有利,他正好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
不然,怎么那么久了,也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如果那夜袭击他们的黑衣人是他的人,总不至于冷煜的手下将他们灭光了吧,只要有人活着,自是知道她跟冷煜走了。
那他就应该知道她在南轩,如果真要找她们回去,这么多天过去了,早来了。
也好。
彼此彻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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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没有一颗星子。
苏月站在窗边,静静望着黑幕一般的夜空,一动不动。
今日不知为何,心头总绞着一抹燥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是因为不小心偷听到了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吗?
下午的时候,她去东宫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一个太监正在跟冷煜禀告,说北凉皇宫无什么异样,只是听说,宫里出现了一个跟北凉五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因为北凉五王妃被禁止踏进皇宫半步,所以,这个女子刚开始出现时,还引起了一些纠复,后,北凉皇帝出面,澄清说此女跟五王妃是姐妹,并非一人,众人才恍悟。
她当时笑了笑,便转身回了朝华苑。
原来,冷煜一直替她关注着北凉的动静。
原来,舒思洋已经不避在宜春宫了,已经公然在宫里行走了。
想来,册封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难怪,他不来南轩找她,有佳人在侧,他又如何会来找她?
只是,为何,心里头就像被千万枚绣花针扎过,痛得如此密集?痛得如此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