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城,月国的都城。一条静默的翡翠河穿城而过。
秋日里的河面,明净融碧,日光照耀下水光璀璨。翡翠河的两侧,高阁琼楼林立,一派彩绣辉煌。
这里,汇聚着月国最鼎盛的行当商铺,这里的茶馆,酒楼,客栈,甚至烟花之地皆是月国重要的信息交源地。
其中,又以‘临江仙’酒楼消息最为灵敏,从各场所间脱颖而出。
‘临江仙’二楼的雅座,靠窗的位置,一袭青衫的俊俏男子背身而立。他宽大的岱青长袍裹在娇俏的身躯之上,乌亮的青丝高高绾起,整个人看上去是那般的清爽干练。
只是,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十指交缠,透着一股子不能言喻的焦躁不安。
殷勤的店小二端了香喷喷的酒菜,躬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搁在面前的圆桌上,“客官,您要的酒菜齐了,请慢用。”
青衫男子微微摆手,示意小二退下,他的视线依旧纠缠着窗外碧波中那一艘艘缓缓游过的画舫。
云萱的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心中的忐忑却是怎么都抹不去。
她命贱福大,中西药结合竟让自己侥幸逃过黄蜂疹一劫。云萱不再拖延,趁着夜色孑然一身便仓皇逃出瑞王府,将身上佩戴的朱钗首饰变卖了些钱财,也够她生存一些时日。
原打算逃出这噩梦般的汶城,甚至远走他国,再也不回来,可是,云萱觉得,做人要有担当才行。
堂堂瑞王府的王妃始终逃窜,不知皇上和瑞王会如何追究?她若逃之夭夭,皇上倘若怪罪下来,那些无辜的人可就难以脱身,譬如,这副身体原来的双亲。
她既然借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重活一回,怎能恩将仇报将宿主的双亲推下火坑?云萱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所以,她易装潜伏在了汶城,静观其变。
就在云萱兀自踌躇之际,一艘乌篷船载着一阵飘渺的箫声由远及近,缓缓飘进她的耳畔。
云萱不懂声乐,但她忐忑杂乱的心情却莫名的被那箫声所牵动。
那箫声,时而激情澎湃,如飞泉奔泻。时而平稳从容,如潺潺流水。时而又低沉平缓,如老雁寒呜。
天上微云舒卷,水中波光潋滟,矗立乌篷船头的男子,一袭白衣翩然而立,执了箫管的素手间,一枚墨绿的碧玉扳指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云萱听着这箫声又看着那男子,心下有一时的恍惚,似是回到了昔日生活的南国水乡。只是,艳阳依旧,却物是人非。
她轻叹了口气,扶着窗沿转身回到桌旁,酒菜尚未凉却,云萱提壶斟酒,想要一醉方休,醉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呢?
可转念一想,这陌生世道,对她而言,却是步步惊心。她一介女子,虽说换了装也小小的易了容,但若真的醉了失了态,泄露了这女儿家的真身,只怕会惹来更不妙的后果。
想了想,云萱打消了买醉的念头,任何时候,保留一个清醒的意识,总是好的。
抛却一切不快,动筷,夹菜,吃饭,不委屈自己活着的每一天。
云萱是清晨时分便入的那‘临江仙’,直至打烊她才悻悻离去。这一日,一点关于瑞王西陵骁的信息都没有打探到,她算是白花了一天的酒菜银子钱了。
云萱失神落魄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她住的客栈,名唤晓月楼,距临江仙不远,也是位于这条街,穿过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月光将云萱孤单落寞的身影拉得极长,她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有察觉到身后尾随着的两个暗影。
直至一把大手从脑后捂住了她的口鼻,两人合抱着将她往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生拉硬拽,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
她的口中被塞进了布条,‘呜呜……’的低咽着,身体挣扎不休。那两人似是会点功夫,手指不知点在云萱身上的哪个位置,她便不能动弹了。
云萱木然,心中的痛楚再次被牵引,这是她来这异世第二次领教点穴**了!
胡同里光线很是薄弱,远远近近悬着几个红灯笼。云萱看不太清楚那两人的细致长相,一个很胖,肥头大耳,满脸的络腮胡。一个则是个瘦猴精,一道疤痕从左脸斜划到右脸,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虫。看那气势便是地痞无赖式的人物。
一胖一瘦两男人将云萱抵在身后的胡同壁上,上下其手搜寻着云萱身上值钱的物件。
云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她的腰上抢下了她赖以生存的钱袋,她看见那胖子油腻腻的大手快要移近她的胸前,云萱心急火燎,想要阻止,奈何身体却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胖子的手,终于探到了云萱胸前的柔软,指间异样的感觉让胖子微微一顿,很快便意会过来。“嘎嘎嘎,想不到这小白脸真是个娘们,爷今晚有的爽啦!”胖子贪婪的搓着双手,一双猥亵的细眼隐在了满脸茂密的络腮胡里。
他正准备招了瘦猴过来共享云萱,却见瘦猴一双贼溜溜的眼珠正定在云萱的右手处,移不开方寸。
“大哥,这镯子一看就是稀罕的宝贝咧!有了它,还愁没有女人耍?”瘦猴眼睛闪着贪婪的精光,紧盯着云萱右手腕处戴着的那只蓝色玉镯,啧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