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比云萱矮了几分,垫高了脚尖朝着云萱手指的方向瞧了去,不以为然轻嗤道:“还有谁,还不就是后街那卖豆腐的王婆家!”
“王婆?”云萱眉心微微蹙起,“是不是开业那天来铺子里瞧腰伤的那位老婆子?”
落梅斜了眼那依旧有哭声传来的方向,撇了撇嘴,“不是她还能有谁!没见过那样爱贪小便宜的老人家,我们开的是药铺又不是慈善堂,瞧病抓药付银子天经地义。也是掌柜的你性子软,如若换做是我,绝不可能白送她一副跌打的药丸!”
“街坊邻舍的,全当是联络感情好了,况且一副药丸也不值几个银子,你就不要再记心上了!只是不知她家孙儿为何这般揪心啼哭,听那哭声,似是身子不舒服……”云萱不顾愤愤不平的落梅,兀自站在高墙下,竖着耳朵留意着墙外那边的动静,云淡风轻的脸上闪过一抹焦忧。
落梅叹了口气,脸上的憋屈更深了,只道:“掌柜的你要行好心也得瞅准了对象不是,那张王婆是一个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主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前儿个李家媳妇好心给了她一捧果子,她嘴馋贪吃一口气吃干抹净到头来闹了个腹泻,还赖上了那李家的。这会,必是她孙儿捣蛋,那老婆子正拿了鸡毛掸子打那小儿呢,掌柜的,这王婆家的事儿您还是不要管罢,上回那个哑巴亏咱吃的可不浅!”
云萱也不由得苦笑,落梅说的没错,有道是烂好心没好报,云萱顾念王婆一个孤老婆子,儿子早没媳妇改嫁,膝下仅就一个孤孙相依为命。王婆得了医云堂的好,却不见得会领情,一面用着云萱赠送的跌打药丸,一面却四处散布医云堂的谣言,害的原本就生意清淡的医云堂更是不景气。
云萱自认没有开罪任何人,至于王婆为何要这般损毁医云堂的名誉,那就不是云萱能够知晓的了的。
小儿的哭声给依旧没有停歇,反倒越发的撕心裂肺了,清晰的传进这边的院落,云萱皱着眉,心下有些踌躇,只恨这高墙没有院门,她虽不喜凑热闹管闲事,然,那小儿的哭声中,隐隐夹杂着不可言喻的病痛,云萱作为一个医者,对此很是敏感。
“落梅,我们还是去瞧瞧好了……”云萱正吩咐着,转头身边早已没了落梅的身影,却见她正收拾了盆桶,忙着操持灶房的活计去了。
就在这时,前面看铺子的旺儿却勾了头在铺子的后门处朝云萱招呼着,看旺儿的样子,一脸的急切,云萱只得将思绪暂从王婆那移了回来,转身朝着前面的铺面走了去。
才刚刚拐过那扇后门,云萱便听见前面铺子里传来打嗝的声响。
药台前的矮凳上,端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发髻上插着一些细碎的朱钗,珠光宝气的十指紧紧交缠着捂在自己的腹部,精神却有些****。
一个俊俏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门外,正好奇的朝着这边张望。
听见云萱的脚步声,中年****微微抬起脸来,涂脂抹粉的脸上写满了质疑,眼神带着一股子傲慢打量着云萱。
“你就是这医云堂的掌柜兼主治大夫?”她开门见山便问,似乎很不相信眼前这一袭青衫的清秀男子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