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偶尔和风一道照入帘子的月色,杜敬璋看着姚海棠,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高兴的脸色,反而是有些莫明地惆怅。看着看着,杜敬璋不由得失笑,遂伸手轻轻拍了拍姚海棠的脑袋。
“海棠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倒是有点像我从前会用的,只是欠了几分火候,到底还是被旁人左右了。”杜敬璋也不多说,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继续捂着脸,姚海棠叹了口气说道:“我摇摆不定嘛,哪里像你那坚定自己的计划,我是个临场都能变好多回的。”
忽然间杜敬璋地气息贴近了姚海棠,然后问了一个让姚海棠愕然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话题:“根据你今晚的话,我得出一个结论来了。”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个话题会让她接不下去,于是傻傻地应了一句:“什么结论?”
只见杜敬璋表情极为柔和地一笑,说道:“你知道了致安心里那个人是你。”
……
这得不得叫自己挖了个坑埋了自己,姚海棠咽了口唾沫,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才合适了。尴尬的“嗯嗯啊啊”好一会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事儿是个男人都得心里不舒坦,何况杜敬璋一直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傻了吧。”
“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一点儿都不像是对待心里人,要不是师父我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姚海棠愤愤然地说着,她对乔致安有可能喜欢自己这件事一直接受不来,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她总觉得对待一个喜欢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方式。
她一直觉得杜敬璋和乔致安在某些事上,态度会有一致性,但是杜敬璋对待喜欢的人是全心全心地好,除了喜欢安排事儿以外,从来不让她涉险。嗯,那次遇刺除外!
可乔致安等于是一步一步看着她往陷阱里跳,而且那个陷阱乔致安也有份挖的,挖个天坑儿,差点她就拿命填了的天坑来对待喜欢的人,姚海棠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姚海棠的话,杜敬璋应道:“致安是个认定了目标,连自己都不允许更改的人,他执着地认定了一些东西,就不会再改变。如果有一些突然发生的事要影响到他的目标,他会以最开始的目标为准。”
最开始的目标,姚海棠一琢磨,然后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杜敬璋:“那不就是让你……他怎么就不懂得放下呢,你都放下了。”
对于这件杜敬璋也很头疼,遂伸出揉了揉眉收说:“他不太好说服,就像你这件事,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你不生气,或者说不觉得感觉不太好?”姚海棠奇了,杜敬璋居然不介怀!
杜敬璋眼一扫,说道:“当然有点,我要说没有那就虚伪了。”
“可是我没看出来你有不高兴的样子。”姚海棠的聪明劲儿刚才全抖完了,这会儿又只剩下一股子糊涂劲了。
“揪着乔致安吼他怎么可以喜欢你,还是紧紧地拽着你问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海棠,三年多前我就知道致安心里的人是你了,刚才我说的是你知道了这件事,不是说我现在才知道。”杜敬璋就知道那点儿不同在姚海棠的耳朵里一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又提醒了她一遍。
“你居然……”
“居然当做没这回事儿一样,海棠,你想想,除了这么做怎么做更妥当。”当初知道的时候杜敬璋也很奇怪,乔致安应当是那眼界非常高的,其实杜敬璋到现在都觉得,如果不是冥冥中的那些熟悉感作祟,他不会注意到姚海棠,也不会近而动了心思。
当然,他对姚海棠感情不是建立在杜和的基础上,而是基于这基础上他注意到了她,并且渐渐地开始敞开心门接纳她。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杜敬璋,要是有个别的女人喜欢你,我肯定得盘问你。当然你什么都知道,而且比我还清楚。”懊恼地捂了脸,姚海棠不免闷着声说了一句:“我就是迟钝嘛!”
“你不是迟钝,是笨。”杜敬璋说罢又轻拍了她脑袋一掌,掌心温温地,在拍完后又改作了轻轻地抚触:“海棠,你这脑子还是想点简单的事吧,这些跟揉乱了的线团一样的事情不适合你这脑子来想。”
鼓着双颊,姚海棠瞪了杜敬璋好一会儿才说道:“是你太复杂好不好,你们都很复杂,整个京城就没一个简单点儿的人。等过段时间你回边关了,我就回四方堂,以后你不回京我也不来了。”
揉乱了她的头发后,杜敬璋又以手指理顺了,然后说道:“玉山先生说应完劫就没事了,以后京城也没什么不能来的,只是常住怕对身体不利,容易气弱体虚。”
“公子、姑娘,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杜敬璋领着姚海棠进了园子里,居然一进园子里看到的是言行云。杜敬璋只看了他一眼就越过去了,似乎不预备听言行云说什么似的,又或许是杜敬璋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见杜敬璋拽着姚海棠就往里走,压根不搭理他,言行云上前两步跟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