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川川却说:“额不要他替额跑生意,只要他写个条子就行了。生意额自己去跑。”见川川铁了心、非去找他哥不可,多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可眼下正值隆冬时节,过不了多少天就快过年了。川川和媳妇商量了商量,还得在银钱上准备了准备,于是,就打算开过春再到南方找他哥哥海海去。
话分两头说。却说建娃爷爷也就是刚娃爹吃了中药以后好转了,不时出来走动走动,他家不远处就是个丁字路口。老年人闲了没事,都喜欢坐在这个路口,人来人往的,打听个啥也方便。
见刚娃爹慢慢走过来了,一个老汉就问候说:“刚娃爹,眊你这阵子好多了嘛,脸儿也红水红水的。”“啊,茅子跑得少了,觉上稍微有个精神了。”
一个老婆儿笑着说:“走走好。可也不敢太累着的,走走歇歇。呶,这不是个凳子,你坐坐。”刚娃爹答道:“啊,走上一截,就觉得累了。额坐上一会儿。”另一个老汉说:“啊,坐坐。”
另一个老婆儿也插话说:“常说那人活七十古来稀嘛,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多活一天赚一天。”刚娃爹笑着答道:“啊,那可是。”
“眊样子,还是咱这中医顶用。”“啊,咱中医就是喝喝药,气血呀脾胃呀慢慢调养哩嘛。人家外西医,哎呀,不行了就动手术,快刀斩乱麻,可不治根儿。”“就是,还有的外西都医治不了了,咱中医就慢慢调养好了。”
“这病就是这,三分药,七分养。”“哎呀,这东西说不来,你说咱中医好呢,可一副一副地喝药,见效慢的。人家那西医一喝药,三下五除二好了,就是快。”
“刚娃爹,眊上你外建娃可不歪。”“就是,百十里地哩,娃一个礼拜呀回一回。”“唉,硬是刚娃这贼把屋里弄散了。就建娃还常回来,眊上呀屋里还像个样儿。”
“敢人家刚娃不是前一阵才回来过呀。”“他是儿嘛,回得太少了。”“各有各的事哩。”“外不行,儿就是儿,不然养的那儿干啥。”
“人家芳儿也不歪,常来眊她爷爷。”“那不一样。芳儿嫁的咱村胜娃,是回婆家呀顺便眊眊她爷爷。”“哎,那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芳儿和胜娃都在外面干事哩嘛,人家来了就是来了,还管人家顺路不顺路哩。”“啊,就是。”
“就是啥呢。外就在县城里咯,还有多远呀。建娃就不一样了,那百十里地哩嘛!”“哎呀,这东西不能这么细的讲,孙子辈的,有这心就都好,更何况嫁出去的孙女呢。”“啊,这话对着哩。”
“啊,建娃回来给额说,他不干了,回来照顾家。”“哎呀,你可不敢让娃回来,工作嘛敢容易的。咱还能活几天呢,甭耽误了娃前程的。”“额也是说,好不容易转正了,甭丢了的。”“对着哩。”
“就甭说这村里种地顾不住,就是再好,也不如人家城里头,千万可不敢有这念头。咱老了,不能拖娃儿家的后腿。”“啊,是这个理儿,可不敢让娃把工作辞了的。”“你好好给娃说。”
“这村里眼眊上就不留人了,种地根本顾不住,人家都还想法子往外跑哩,可不敢回来。”“现今寻个正道工作可不容易哩,大学生找工作都难。”“啊,不是价额说了建娃几句呀。”“啊,说的对着哩,娃憨的。”
“建娃说,师傅对他不歪。”“哦。”“额寻思,大概师傅是眊上额家建娃了,嘿嘿。”“师傅?”“啊,煤建公司的师傅。”“师傅待娃好,那不好吗?”
“额也是说。这刚娃把屋里弄散了,有个好师傅照护照护娃,额也放心。”“哎呀,都过去的事了,还说的外,敢图生气了。现今不是好了。”“啊。刚娃前一阵子不是回来的嘛。”
“你这记性。啥前一阵子呢,那是年时个,今年就没见回来。”
“外人家有啥事了吧。”“有他那鬼哩,贼胚跑到媳妇那儿去了。”“哦。你也甭生气,你生下外咯,敢还不知道啥秉性啊。”“额惯的。”“甭说这了,敢图生气哩。”“啊,孙子孙女对你好,那就行了。哪家能十全十美呢!”
“哎呀,额得回去了,觉得要上茅子了。”“哦,你慢些着。”“哎呀,要走茅子哩嘛,慢了可等得及哩。”“啊呀,这上岁数了就是这。”“甭说了,赶紧去。”“嗯,你们再坐坐。”
就这样,刚娃爹便回去了,此后好一阵子都没有出来。建娃和芳儿还是一个礼拜来眊爷爷一次。听说改嫁到绛州的环儿也来眊过刚娃爹妈。
这期间,刚娃带着小女儿梅儿曾回来过一次。至于刚娃后娶的那个媳妇小裴呢,则一直没有回来过。